迎臺說:“我兒也是這樣。可惜殿下沒見過,也見不到了。”
阿蘭眉頭一顫,鼻子就酸了,眼前一片模糊。
她本以為,江迎臺要比萬歸雁冷靜一些,悲傷也淺一些。然失去了骨肉至親,又怎會不悲痛?
江迎臺說:“殿下,我們離餘樵很近了。”
阿蘭快速擦了淚,小心吸了吸鼻子,鎮定下來,開口說道:“殺進餘樵,我要用南遼太子的鮮血,祭奠月霜和江寧,祭奠我墨城死去的同胞!”
“打下餘樵很容易。”江迎臺說,“我們這邊不難。難的是南都……崔一的兵,都在南都。”
阿蘭想也未想,斬釘截鐵道:“不足為俱!”
“九弟和崔一交手無數次,從來未在贏過。”江迎臺說,“崔一是正統將門出身,精通兵法,且戰事越膠著難分,他越能冷靜。何況現在南遼亡國已是板上釘釘,明白自己即將成為喪家之犬,這種脊樑骨未折的護門忠狗,非但不會怯戰,反而會更瘋狂。”
聽她這麼一說,阿蘭不由擔心起蕭九和樓玉,而後又想到,謹慎起見,蕭九還帶走了步蓮華。
如此一來,她的親人愛人,都在南都,更是放心不下。
“速戰速決,前去增援他們!”阿蘭拔出刀,說道,高高舉起,揚聲說道,“大宛的戰士們!餘樵就在前方,殺過去!”
她勒緊韁繩,衝進即將崩散的敵陣。
江迎臺微微一笑,欣慰極了。
不遠處,地方的將軍臺上,主將見大宛儲君殺進敵陣,舉起令旗,道:“抓她!那是大宛儲君!不必活捉,殺了她,大宛自會潰敗!”
阿蘭聽到主將的吆喝聲,默默道:“算你識相!”
面對聽到將軍令衝她殺來的南軍,阿蘭半點不露懼色,儘管心砰砰直跳,然氣穩手穩,摸出身後的玄黃弓,搭上箭,箭頭直指敵方將軍臺主將。
江迎臺在身後給她清出圈,溫聲道:“殿下莫慌,有我在,他們傷不到你。”
阿蘭的心,立刻沉穩下來,她慢慢拉開弓,眯起一隻眼,對準敵方主將。
“我若這次射不準……”阿蘭心想,“可能就會失了士氣……我一定要……”
敵方主將紋絲不動,他看到了大宛儲君搭弓射箭,對準了他,但他輕蔑一笑,抬手製止了要趕來護陣的下屬,一雙虎眼瞪圓了,含著自信和興奮回看著阿蘭。
阿蘭眨了眨眼,隨手放出一箭。
剛鬆手,那主將的笑容就慢慢變大。
不說準頭,那個射程,一眼就知絕不可能傷到他。
而且,這個小儲君的準頭實在是……然而,主將還未得意完,就見阿蘭駕馬衝來,一支箭又搭了上去,雙腿夾住顛簸的馬背,抬起身,如同從天射出審判之箭,俯視著他,一氣呵成,一支箭破空而來,主將見她突然駕馬奔時已震驚不已,大驚之下本能地站了起來,只覺眼前一花,再低頭時,那支箭已扎進他的咽喉。
主將低頭去看那顫動不已的箭尾,說了一句:“不……”轟然倒下。
阿蘭心知,又是運氣。
她之前瞄準的,是他的眉心,沒想到這人會突然站起來,眉心的話,她應沒那麼大力氣,能破開骨頭扎進去,而現在……不管怎樣,主將是這麼倒了。
她也沒時間高興,一箭送出後,她雙腿一軟,從馬上翻了下來,摔下馬,差點崴到腳,狼狽不已。
等她站起來後,才發覺自己已在敵圈。
江迎臺殺到,阿蘭抬起玄黃弓,擋住一個南遼士兵刺來的刀,學著江迎臺,大喊道:“敵方主將!倒!!大宛的戰士們,給我殺!!”
第二天,當第一縷光穿破雲層,照射在大地上時,江迎臺的主力軍破了餘樵城門以及南遼的軍總檯。
“殿下,跑了。”江迎臺溫聲道,“還真跑了,殿下現在如何辦?”
“別宮搜了嗎?”
“搜了。”一個士兵回答,“別宮裡的人,都帶到這裡來了,殿下看怎麼處置。”
“這都是王臨的妃子?”阿蘭看到一群抖抖索索的老嬤嬤和年輕女人中,還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奶孃,“那是王臨的孩子?”
“王臨的女兒。”士兵說,“兩個公子府留有三個女兒。”
“哦,兒子帶走了?”阿蘭問。
“帶走了。應該是朝外港逃了,他們人多,路上行不快。”
阿蘭點頭:“想逃?也沒這麼容易,要麼逃得早些,要麼就乾淨利落些……”阿蘭似是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