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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揚的弧度,不甘不平中又蘊著絲絲笑意,讓人捉摸難透。絹白的龍袍早已經被殷紅的鮮血染盡,滲入暗色的黑土裡,與梁宮深處的根莖纏繞不離…

雲修見嶽蘅久久無語,走近她身旁與嶽蘅並肩站著,低聲道:“少夫人,我帶你往別處去…殷崇訣罪有應得,該死一千次一萬次才是…”

嶽蘅像是沒有聽見雲修的勸慰,半蹲下身子凝視著殷崇訣的難以瞑目,眼角淚光閃動,卻強忍著沒有落下。嶽蘅伸出手去,觸向殷崇訣漸漸冷去的面龐,撫上了他俊逸無神的黑目。

——“阿蘅,你恨不恨二哥?”

——“不恨。”

——“你是因我負你,堵著一口氣才跟了柴昭,是不是?!”

——“不是。”

——“阿蘅…”

寂寥的林間深處蕩著清幽的迴音,可他口中喚著的那個人,卻沒有再應他一聲。

嶽蘅沉默的站起身,望著夜空清冷的彎月抱住了雙肩,她的淚水終於還是滾落了下來,和著殷崇訣身下潺潺的血流一道溶入了泥土裡,這是她最後留給二哥的東西。

梁宮深處忽然傳來幾聲絕望的嘶嚎,聲聲刺耳灼心,讓聞者容顏失色。

——“崇訣!吾兒崇訣!!崇訣啊!!!”

披頭散髮的殷坤跌跌撞撞的奔至宮牆下,見躺在地上已沒了氣息的幼子,殷坤仰頭哀鳴撲在了殷崇訣早已經僵硬的屍首上——“崇訣!我的崇訣…崇訣啊!!”

嶽蘅不忍再看,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走開,雲修瞥了眼嚎哭不止的殷坤,湊近嶽蘅耳邊低聲問道:“殷坤如何處置?”

“殷坤…”嶽蘅垂下疲乏的眼瞼,“他連喪兩子,垂垂老者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打擊…派人看著他就好,等柴昭入梁都再行處置…切勿…為難了一個老人…”

雲修嗯了聲,目送著嶽蘅走開的單薄背影,心中也是悵然唏噓。

這是梁都最漫長的一夜,旭日東昇,起早的攤販挑著扁擔走在城裡還沾著晨曦露水的青石板路上,才一抬頭就怔怔愣在了原地,鬆開執著扁擔的手,指向梁宮方向喊道:“瞧吶瞧吶!怎麼…怎麼又換成大周的蒼鷹旗了?”

高聳入雲的宮牆城樓上,明黃色的蒼鷹旗幟迎風飄揚,鷹目炯炯傲視梁都,威懾八方。

燕國——這個僅僅存在了一日的王朝子夜崩塌,如天地間的浮光閃過,轉瞬即逝。

嘉鄴關外

柴昭的兵馬才在關外集結,嘉鄴關城門已經轟然大開,守將軍士列隊出城,卸下兵器齊齊跪在柴昭身前,“萬歲”的呼喊聲直入雲霄。

柴昭灰眸低垂,摸出貂絨箭囊裡的金羽箭貼近自己的心口——“阿蘅,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梁都

雲修和吳佐親率十萬大軍,列陣連綿數里恭迎柴昭入城,在看到柴昭的那一刻,浴血數載的吳佐忽然熱淚盈眶,雲修惱惱的瞪了眼身旁的吳佐,低聲兇道:“大好的日子,一個大男人竟是哭上了?真是臊死人!”

吳佐抽著鼻子掃了眼雲修,憋著笑道:“雲修,你的眼睛是進了沙子麼?怎麼也紅上了?”

雲修頓覺羞囧,趕忙扭過身子尋著柴昭,柴昭沿路審視著這一眾大軍,面容篤定,眉間難見喜怒。

大梁九十七年,梁國亡,篡位者綏城殷家,建國大燕,時存不足一日,在史冊上並未記載,如塵埃般飄然離場。

大周柴家一統中原天下,柴昭開疆闢土,終成千古一帝,將京師由徽城遷往雲都,回到了柴家的根基。

城門下,柴昭忽然策馬揚鞭直往皇宮方向馳騁開去,山河固然錦繡多姿,可此時柴昭心裡只想見到他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他可以為之傾盡天下的那個女人——滄州,嶽蘅。

梁宮鳳鸞殿前的漢白玉階梯上,黃衫裹著的曼妙身姿已經等候了他許久,嶽蘅酥手拂過漢白玉雕琢的游龍霓鳳,聽見漸近的馬蹄聲抬頭尋去…

馬背上的人影愈來愈近,那雙熾熱的灰眸裡只有自己,像是根本沒有看見她身後宏偉壯闊的鳳鸞大殿。

——他幽灰凜冽的眼睛猶如一支箭,洞穿了她的前世今生。

(全文終!另有番外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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