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漸漸清晰,長劍所到之處,驚起大片的雪花,漫天揮灑,仿若徹夜不止的飛雪,模糊了嶽蘅的眼睛。
練完最後一式,柴昭收起長劍,灰眸看見窗邊的嶽蘅,臉上剛硬的輪廓頓顯柔和,幾步朝她走了過來,摩挲著她倚窗的手道:“怎麼不多睡會兒,天還涼的很,進去說話。”
“我每天都起的很早,沒想到你還在我前頭。。。”嶽蘅換上一身玫紅的貂絨夾襖,見時候還早,轉身便要去整理床褥。
“我都習慣了。”柴昭淡淡笑道,“早些年,不到四更就得起來做活,行軍打仗徹夜不眠也是常有的事。若是阿蘅也習慣早起,我倒是不用擔心會擾到你了。”見嶽蘅轉身,柴昭攥住她的手心,低聲道,“等等。。。”
嶽蘅停住步子,只見柴昭垂眉想了想,拾起了案桌上嶽蘅的袖刀,朝自己指肚劃去。
見大顆的鮮血湧出,嶽蘅搶過自己的袖刀急道:“你這是做什麼?”
柴昭面不改色的走進床榻,沾血的指肚抹在了新褥子上,頓時如同一朵綻開的鮮嫩桃花。
嶽蘅似乎明白了什麼,囧紅了臉背過身子,吞吐道:“柴少主一定是有過女人的,是不是?不然你怎麼會什麼都知道。。。”
柴昭吮吸著滴血的指尖,掃了掃嶽蘅漲紅的臉,鎮定道:“昨晚的事沒有辦成,你自然也猜不出結果。可無論如何,也得在外頭給我這個少主留個面子是不是?”說著瞥了眼褥子上的血跡,嘴角輕揚壓低聲音道,“這可是我和阿蘅的秘密,誰也不能說出去。”
嶽蘅急促的瞅了眼那朵還溼潤的桃花,咬著唇沒有說話。
見她還發著愣,柴昭若無其事的拉了拉她的手腕道:“走了,還要去見叔父。”
嶽蘅心頭一時有些發酸,覺得有些對不住柴昭。
大廳裡,柴逸坐在當中不急不緩的品著香茗,兩邊柴婧與李重元對視著眉眼含笑,雲修更是隔上一會兒就朝外頭伸長脖子,搓著手心等的心焦。
“少主來了!”吳佑指著外頭道,“來了來了。。。”
“吳佑。”李重元喊了聲,“你咋咋呼呼吼著做什麼,別嚇到少夫人。”
吳佑吐了吐舌頭,退到吳佐身後,雲修遠遠看著柴昭紅光滿面的得志模樣,哧哧笑著低下頭。
柴昭環顧大廳,見他們一個個都是憋忍的樣子,蹙眉道:“都這樣看著我和阿蘅做什麼?”
見沒人出聲,柴婧笑了聲道:“見你新婚,替你高興著呢,僅此而已,可別多想。”再看柴昭身邊的嶽蘅面頰燦若花蕊,柴婧上前親熱的拉過嶽蘅,咬著耳朵道,“別理那幫子男人,阿蘅和我說,他,疼不疼你。。。”
嶽蘅唰的紅了臉,這才明白,男人堆里長大的柴郡主也是沒心沒肺,竟當著大家夥兒的面問自己那麼羞臊的事。
柴昭倒也不替嶽蘅解圍,快意的坐在柴逸身邊的楠木椅上,眉梢輕垂謙卑道:“侄兒的婚事辦的這樣好,多謝叔父費心了。”
柴逸略帶不悅的瞥了眼還拉著嶽蘅的女兒,柴婧識趣的鬆開手,帶著嶽蘅在一旁坐下,雖然還是帶著笑意,但嘴裡卻不再追問了。
“蘇太尉都親臨雲都賀你大婚,這婚事若辦的不體面,豈不是讓京師的人也會傳笑。”柴逸咳了聲,柴昭趕忙奉上一旁的枇杷甘露,柴逸蹙眉抿了口,搖著頭道,“這枇杷甘露也難下口的很,往後不要給我備著了。”
柴婧秀眉揪著道:“父王又使倔脾氣了,這枇杷甘露是女兒費了好大心思求來的方子,大夫也說了,對您的肺病有益無害,我可是嘗過的,甘甜清冽,哪裡苦了?就算難下口,良藥苦口的道理父王也不知道?”
柴逸無可奈何的又吞嚥了些許,將那碗盅推出去老遠,“父王知道婧兒的用心,人活一世,要總做些自己不喜歡做的,吃自己不愛吃的,又有什麼意思。阿昭,你說呢?”
柴昭淡然篤定道:“不如少吃些,也別枉費了郡主的心思。”
柴逸撫須笑道:“阿昭做起什麼來總是這副滴水不漏的模樣,好得很,好得很吶。”柴逸又低低的咳了幾聲,緩緩道,“才說到那蘇太尉,不知道你們幾個可有眼尖的,見著他帶著的熟人了?”
“熟人?”雲修撓了撓頭,“蘇太尉就自己個兒過來。。。不對,還帶著幾個侍衛。。。王爺,您指的是誰?”
吳佐與李重元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端坐著不動的柴昭,欲言又止。
吳佑眨巴眼睛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正欲說下去,身旁的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