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修!”嶽蘅聽見箭鳴回頭尋著雲修的身影。
——“死不了!”雲修大口喘著氣應道,“命懸一線,嚇死雲爺爺…”
——“殷家堡離這裡還有多遠?”柴昭嚴峻道,“此人來勢洶洶,若是和驛站的人連成一線…”
嶽蘅喘息著道:“該是不遠了…駕!”
眼見無霜的人緊追不捨,嶽蘅俯身摸出白龍肚下藏著的金鎏弓,摸出箭匣裡的金羽箭,側身振臂拉開滿弓,箭鋒脫弦,直射就要追上雲修的刺客,雲修見那人就倒在自己腳下,驚出一身冷汗來。
——“嶽蘅!好你個嶽蘅!”雲修惱怒的抽出彎弩,陰狠的直指向又要拔箭的嶽蘅。
雙箭齊鳴,箭鋒碰撞出駭人的火光,不等無霜再拔箭,眨眼間嶽蘅已經敏捷的挑起又一支金羽箭,指尖一鬆,箭鋒擦過雲修的面頰直射向他身後無霜的咽喉。
無霜來不及躲閃,一把拉過身旁目瞪口呆的暗衛擋在自己身前。嶽蘅這一箭用力甚大,金羽箭刺穿那人的咽喉,箭鋒破肉而出,頂住了後頭無霜的頸脖——無霜僵硬的吞著喉嚨,只覺得咽喉一陣溼潤的刺痛,伸手去摸,手心腥熱一片,自己的頸脖已經被嶽蘅的金羽箭刺破半寸之深。
——“嶽蘅…嶽蘅…”無霜齒間顫抖的發出驚恐聲,“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嶽蘅還想再賜無霜一箭,可箭匣裡空空如也已經不剩半支,嶽蘅懊惱的攥緊金鎏弓:“今天算你命大,咱們的賬還有的算!”
身後的馬蹄聲愈發滾滾而來,三人身軀緊貼各自的馬背,如箭一般衝進無邊的暗夜。
東方泛起魚肚白,殘月輕懸欲落難落,嶽蘅從未覺得一夜可以如此漫長的望不見盡頭。白龍馳騁了一整夜,就算是百裡挑一的神駒,也受不住晝夜不歇。白龍的步子漸漸慢下,鼻腔裡不時發出粗重疲憊的喘呼,有力的馬腿也顯出疲軟之態。
雲修的玉逍遙一個踉蹌前蹄跪倒在地,雲修翻倒地上滾了幾滾,短劍按住泥地才勉強穩住了身子,只見自己的玉逍遙已經累得口吐白沫嗚咽不止,爬也爬不起來。
柴昭見狀勒住馬韁,朝雲修伸出手急道:“上馬!”
“走不了的!”雲修抹去滿臉的泥濘,“少主你們快走,前頭就是殷家堡的地界,他們不敢追過去,我替你們再擋住一陣,你們快走!”
嶽蘅俯身貼緊白龍的耳朵,喃喃安撫道:“再撐一會兒,白龍便可以好好歇著了,有軟草,有清泉,好白龍,一定要撐住啊!”
追兵的步伐越來越近,粗粗聽來也不下百人,雲修赤目滲出殺氣騰騰,擦拭著手裡鋒利的劍刃,“少主,有我雲修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了你們。你們走!”
柴昭面上不見懼色,拔出佩劍跳下馬背,垂眉輕笑道:“你我兄弟一場,狼口奪食,虎穴逃生,何曾丟下過誰?今日你是要丟下我們麼?我也是好奇想知道,到底何人非要殺了我柴昭,不睹他真容,我死也不甘。”
“少主…”雲修哽咽著看向等著柴昭的嶽蘅,“別忘了,你還有少夫人在…”
柴昭沒有轉身去看嶽蘅,指尖觸向唇邊,悠揚的哨音飄起,白龍揚起前蹄載著嶽蘅歡騰的疾馳開去。
——“白龍!停下!”嶽蘅死命調轉著白龍的馬頭急道,“停下!”
白龍嘶嘶如風的步子越邁越大,直朝著熟悉的殷家堡方向狂奔而去。
柴昭揚起笑意道:“這樣,便是了無牽掛了吧?”
雲修哈哈一笑,啃咬著執劍的手背搖著頭衝柴昭擠了擠眼道:“非也非也,找我來看,牽掛更深才是。”
“哦?”柴昭露出不解之色,“你與我說說,何為牽掛更深?”
笑談間,追來的刺客已把柴昭和雲修團團圍住,各色兵器直指這神色釋然的二人。
“若是咱倆能活著逃過這一劫…”雲修颳了刮鼻尖貼住柴昭的脊背,“雲修再與少主說。”
——“你們是躲不過這一次了!”無霜陰寒的笑意在密林邊迴盪不絕,驚的林中的枯木都發出驚悚的戰慄聲。
無霜帶著的刺客多已斃命,可身後竟還有數十人不止,衣著裝束也異於使彎弩的這一眾,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雙閃爍不安的眼睛,柴昭審視著這一波深夜未曾出現的暗人,心裡也有了答案。
那一眾人見到柴昭都是難掩眼裡的畏懼,對視著不敢先衝上前,雲修腳尖一挑,踢起一顆石子擊向離自己最近的暗人,蒙面的黑巾被石子打落,那人來不及捂臉,面容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