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思退見趙構不問自己意見,反而去詢問過對面的天章閣學士史浩,心中不免有些異樣的感覺,史浩現在和陳俊卿同為普安郡王趙瑗的老師,而另一位恩平郡王趙琢也由趙構指定了數位老師授課,這史浩顯然不是跟他一路的。
史浩出列,躬身施禮說道:“陛下,尉繚子曰,威故不犯,這軍中竟然出現此等兒戲之事,臣以為可由兵部查明事情原委,再行處置,若情況屬實,確當懲戒!”
聽到史浩的提議倒是頗合自己所想,湯思退不由心中多了幾分放心,這件事情上,他本來就打算好了,最多棄卒保帥,不過若是由於安處置,那倒是方便很多了。
趙構點點頭,問出列的御史張孝祥,“張愛卿,你看史學士之言可行否?”
張孝祥只是六品的御史大夫,見皇帝已經處置此事,自然也就應聲退下。
趙構見大臣們已然無事,便宣佈退朝,轉到垂拱殿,宮女早已備好點心、茶水,他稍事休息之後,想想今日朝堂之事,也頗為奇怪,不過他自然不會在這上面花費腦力,叫過旁邊的小黃門,說道:“宣殿前司楊存中來見我!”
散朝之後,當晚天章閣學士史浩正在就去了御史中丞陳俊卿的府邸,作為右丞相陳伯康的代表,兵部侍郎韓元吉也到了,白天彈劾御前右軍的張孝祥也坐在下首,當然議事的主體是史浩和陳俊卿。
史浩先開口道:“安國(張孝祥字),今日的彈劾,湯思退必然會有所行動,我們靜觀其變,韓侍郎,你查清楚事情原委了嘛?”
韓元吉拱拱手說道:“史大人,已經查問過了,那裴大同是裴伍派出去,據說是要教訓下那個沂州軍的羅東,沒想到帶了十幾個人出去,反而給那羅東給教訓了!著實好笑的很!”
史浩很是奇怪,“這羅東,就是前幾日來兵部送山東訊息的那個軍將?”
“正是此人!”
旁邊陳俊卿插話道:“昨日,我和普安郡王也恰巧在酒樓碰到此人,據我觀察,這羅東倒也未必是官場老手,不過談吐得體,和幾個軍將卻也打得火熱,是個人才!”
韓元吉聽了,嘿嘿一笑,“兩位大人,這羅東可不像你們看到的這麼簡單,我也是意外聽到這羅東和一幫太學士子在酒樓評論官家新頒佈的稅法,才注意到此人的,結合昨晚之事,看來此人倒是個允文允武的人物。”
說罷,韓元吉把那天羅東篡改的“一條鞭法”稅役法轉述了一遍,不光史浩、陳俊卿頗為驚訝,就連坐在下面始終未發一言的狀元郎張孝祥也頗為驚訝,這時代的文人,對於這等國家**自然是頗有研究的,宋朝科舉重視的策論,就是由事論策。
這“一條鞭稅法”想比宋朝沿襲唐制的“兩稅法”,從實施、徵繳、徵收額度來說,可謂是有著更大的可操作性,不過這只是粗淺的分析,具體的還需要在實際中驗證,不過能提出這等良法的人,那可絕對不能以一個軍將來衡量對方的才能了。
“應求(陳俊卿字)兄,那你一定另外召見過這羅東了吧?”史浩對陳俊卿自然是頗為了解。
“那倒沒有,普安郡王還想了解些山東的情況,這兩日,看有空閒了招他來問問,”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都是普安郡王趙瑗的老師,自然明白此舉的意思,按照以往的規矩,這淮北的軍隊遲早是要返回宋國領地的,而這些兵馬在軍中則是最無根基的,普安郡王已有招攬之心。
羅東自然不知道今日朝堂之時,對於昨夜的所作所為,他和楊毅兩人回來之後自然閉口不提,不過已經下令加強宅子中的戒備,他依舊盤算著自己在臨安府的日程安排,畢竟日照局面可並不容樂觀,雖然有沂南諸城吸引金國火力,但是誰又能保證金國兵馬不拿日照開刀呢。
兩天後,本來羅東以為可以休息一天,昨天被趙紫真抓住了再次逛了一天臨安城,那可是比打仗還要緊張的一天,沒想到一早就有個兵部的小吏來通知,說是韓侍郎找他。
對於韓元吉,羅東自然是頗為感激的,以自己後世的經驗,僅僅因為自己在酒樓上的閒聊,就幫自己一個大忙,這可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這讓他多少感到,這時代到底文人的風骨還在,正氣還在。
他馬上趕到兵部,因為有小吏帶著,加上前日之事的經驗教訓,門口的衙役非但沒有為難他,而且還頗為客氣,這讓羅東頗為感慨,自己莫名其妙抱上了韓侍郎的大腿,還真是有關係好辦事啊。
還是那天的廂房,萬錄事看到羅東來了,招呼他坐下,說是韓侍郎正在和尚大人議事,讓他在等候一會兒。趁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