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茵還是揮揮手打招呼:“人……挺齊的。”
“人齊麼?你是不是想說少了一個人。”
段小柔寬鬆的衣服搖搖擺擺,手中的劍隨意拎著,似乎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她向旁邊走了幾步,其他弟子也跟著段小柔朝兩旁移動,陸陸續續讓出一條路,那條路透著亮光,直到隊伍的末尾,路的盡頭,身著白衣的男子執劍而立,顧盼神飛,氣質風流。
“……祝文安。”
輕聲喚起的名字在心裡似激流湧動,挽茵想她大概太過好色,看著那張擁有如畫般眉目的臉,便只剩下千迴百轉的柔情。
祝文安朝挽茵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像是說了一個“來”字,挽茵躊蹴著:“你要放我還是抓我?”
“我跟你走。”
跟她走是什麼意思?她能不能理解成私奔?
“一言堂怎麼辦?你不是說一言堂要跟武林共進退?”
“我說的是一言堂,並不是我自己,從今天起我只是祝文安,無門無派,來劫囚也是祝文安自己。”
“可他們……他們都說我罪大惡極,都要我死。”
“我救自己喜歡的人,何須多言。”
“你們再不走,我身為現任一言堂掌門也不知該怎麼跟諸位豪傑解釋了。”段小柔單手握成拳頭靠近嘴邊咳了兩聲。
挽茵驚奇地看看段小柔:“你現在是一言堂的掌門?”
“小柔師姐昨兒還說呢,以後一言堂是她當家,一言堂的庫房再不許挽神醫踏進一步。”
“多嘴!”
段小柔果然小氣,不就是從一言堂的庫房裡多拿了點財物。
小小的手,和祝文安相牽時,好似漂泊的小船終於靠岸到終點,祝文安的手稍一用力,她便順著力道一步兩步走到他身邊。
“你真的要為了我卸下一言堂掌門的位置?”
“你跟我一道走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啊,一起走,就算要逃去西陵,那也不過是重溫一遍的旅行,只要趕車的人是祝文安,那車便是要駛到天涯海角,挽茵也不會孤單。
“好。”
和心愛的人浪跡天涯,遊天下名山,吃天下美食,光是想著就覺開心,原來世間還能有比點著螢燈看醫書更快樂的事,這便是書中所說的快意江湖吧。
段小柔目送著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當祝文安說要由她接替掌門之位時,她竟毫不吃驚,真是他做事的風格啊。總覺得祝文安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好大的算盤,從收她入門開始,傳她一言堂最上乘的武功,督促她練武,段小柔享受著這份看重,卻沒想過,這一份看重從開始就是他設計好跟心愛女子的後路。
出了金刀門,挽茵和祝文安計劃著下一步的逃亡,客棧肯定不能住,呆在城裡都危險,挽茵說:“走,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
青榜雖然被火燒了,剩下的斷壁殘垣還能起到遮風擋雨的功能,現在鎮上全是各門派弟子巡邏搜人,暫且住下,找到機會再去買馬車。
“這裡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這一片是藥房,我睡旁邊的房間,當然它們沒被燒的時候都很乾淨漂亮。”
那間大藥房現在是四片發黑的半截磚牆,木製的桌椅櫃子都燒得乾乾淨淨,青榜解散後挽茵也曾來拜祭星辰,不過都是看看就走了,沒有真的長時間這裡停留過。
因為這裡總是瀰漫著讓她傷心的回憶。
給星辰掃墓是必做的,雖然那不過是一坡簡陋的黃土堆,理理雜草也像那麼回事。
祝文安幫著挽茵用硯臺的碎玉給星辰砌了一個簡陋的香爐。
“他以前暗殺過你,你不生氣?”
“算是我謝他照顧你多年。”
“明明是我照顧他們,我可是神醫。”
“是是是,神醫我們晚上就睡這兒了?”
“枕頭被子都燒光了,我是沒關係,更苦的日子也有過,就是不知道銜著金湯匙的祝公子能不能受得了?”
“如果抱著你睡,睡哪裡都可以。”
“……下流!”
緊張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再遇上祝文安媚眼如絲的挑逗,挽茵氣血又一頓上湧,心臟處有猛烈蠕動的感覺。
挽茵轉過身,再不敢看祝文安:“你睡這裡,我會自己找地方睡。”
“不抱你也行,我能看著你睡麼?喂?喂!”
挽茵頭也不回地走了,心裡頭在滴血,她也想抱著祝文安睡啊!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