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屋裡,唯獨杜青彤沒有說話,她始終沒有什麼反應,唯一的反應,大概就是那張素來清冷的臉,似乎柔和了不少。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整個靖陽侯府一直籠罩在沉重的氛圍中,都覺得靖陽侯府怕是要與武平王府結怨了。
哪怕到了快入夜時,那緊張感也無法散去。
序月水淵中,杜建勝還在因裴延與杜青寧的事情各種煩心,卻是如何也想不到侯府中另外一個妹妹才是真正的處於水深火熱中。
杜青寧接過杜青雨遞過來的溫茶喝了口,看著杜建勝道:“大哥,你得了,這都糾結一整天了,有必要這般?二公子又不是洪水猛獸。”其實慢慢平靜下來,她覺得二公子似乎也蠻不錯的。
杜建勝瞥了杜青寧一眼,對他來說,任何“欺負”妹妹的男子都是洪水猛獸,杜青寧不理解他的感受。
聽到杜青寧的話,杜青雨柔柔的笑了下,其實她倒也覺得阿寧若能與二公子在一起,也挺好的。
這時輪椅的軲轆聲又由外響起,屋裡的人立刻都各懷心思的朝外看了去。
裴延自白日配過藥離去後,中間一直沒有再回來過,杜青寧早已漸漸放鬆了下來。當下乍一聽到熟悉的軲轆聲,她不由又緊張了起來,可她又不忍心再裝睡來傷人家的心。
裴延毫不意外的進了屋,出現在他們面前。
杜建勝繃緊了身子,下意識戒備的看著他。
杜青雨過去推了杜建勝一下,示意他收斂些。
理智上來說,杜建勝也知道裴延很好,未免唐突了人家,他不得不壓下了情感上的敵意。就如小雨所說的,這還是得看阿寧自己是如何看的。
裴延輪椅所停的地方,離床的距離不近不遠,他眸光柔和的看著目光開始四處遊離的杜青寧,問道:“四姑娘身子感覺如何?”
杜青寧握著手中茶杯點了下頭,小聲道:“很好。”
裴延伸出手,他的手掌間是一粒藥丸,他道:“這一次大劫,四姑娘身子的元氣大傷,當下正是適合進補的時候,這藥可以治四姑娘的體虛,不會再感覺到明顯的不適。”
杜青寧聞言不由愣了下,隨之湧向心頭的是陣陣的暖意,她點頭:“謝謝!”自他對她表明了心意後,她雖不知所措,卻不得不說,抱了不一樣的心思再看他後,總覺得越看越覺得他好。
杜青雨很自覺過去接過裴延手裡的藥丸,拿過去遞給杜青寧。
杜青寧接過吃下。
唔……還蠻好吃的。
給了藥,裴延似乎並沒有打算離去,只垂眸把玩起了玉笛。一時間,整個屋裡頭的氣氛有些異樣了起來。
杜青寧眼觀鼻鼻觀心。
最後還是杜青雨想到什麼,馬上便拉起杜建勝往外走。
杜建勝不悅也不解:“我們幹嘛要走?”
杜青雨無奈看了他一眼,道:“出去再與你說。”在她看來,裴延與杜青寧之間的事,還是得他們兩個人解決,其他人最好不要添亂,她相信裴延並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隨著杜建勝與杜青雨離開後,屋裡間的氣氛一時間更加詭異了。
裴延抬眸看著杜青寧,目光極認真,極專注,仿若他的世界裡只有她,他輕柔的問道:“昨日我說的話,是認真的,不知緩了兩日,四姑娘有何想法?”
“我……”杜青寧不由低頭玩起了手指。
記得曾經與裴律相親時,她明明很直接很乾脆,覺得對方不錯,便就應了這門親事,全心全意對待對方。可當下換成了裴延,她就感覺各種不自在,哪怕明明更覺得他不錯,她也仍舊不知如何是好。
或許這就是抱著純粹的心思相親,與措不及防被深情對待的區別。
裴延又問她:“是拒絕我了麼?”他的眸中之色似有些黯淡了,也恰恰被抬眸的杜青寧收入眼底。
杜青寧瞬覺自己十惡不赦了似的,忙道:“不是。”
裴延突然又笑了:“那就是接受我了?”
杜青寧愣了下,又趕緊搖頭:“沒有。”
裴延垂眸嘆了口氣。
“我……”杜青寧也不想傷害他,可真是有些無措,便莫名覺得有些委屈了,“你就不能多給我點時間考慮嗎?”
聽到她委屈乎乎的,似撒嬌的聲音,裴延垂下的眼簾底下劃過一道精光。
他又抬眸看著她,沒有說話。
杜青寧就當他是預設了。
漸漸的,她覺得自在了些,腦中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