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登基之後就不會放過你。”沈嫣輕輕靠在了他胸膛上,“我知道你身邊還留有一些人,他們可以把你救出去,別擔心我,先離開這裡。”
以她對德王的瞭解,他對皇位執著到這地步,後面的事肯定都安排好了,以他的謹慎,能夠預料的也都預料了,太后娘娘想到要找皇叔父出來主持公道,德王肯定早就想到了,太后的訊息送不出去,即便是送出去了,皇叔父也做不了什麼。
他不會拖很久,他會在眼下最有利的時候登基為帝一氣呵成,未免皇上折返,會直接將皇上處置,如今逃走是下下策,卻是不得不做的事,留在這兒德王很輕易的就能拿她來威脅皇上,皇上他什麼都做不了。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紀凜不放心她,他走了她怎麼辦,他寧願德王用她來牽制他,至少她還平安無事。
“我要你活著!”沈嫣用力捏緊了他的手,指甲要陷入到他骨肉中去,傾注了她所有的力道,目光閃閃看著他,“我和孩子不能沒有你。”
紀凜低下頭親了下她的額頭,抱緊了她:“我會活著,也絕不會丟下你們。”
“我相信你。”她從來都相信他,不論做什麼,只要是他說的話她就相信,他們不會死。
紀凜摸了摸她的頭髮,不捨也不願意將她放開。
“他將李福留在身邊了。”
乾清宮內過去伺候皇上的人,如今都被德王留下了,李福掌管了乾清宮許多事,德王將他留在身邊,是早已打算好登基事宜,人都不換。
紀凜低聲囑咐,將她的頭髮撩到耳後:“你回去之後留在永和宮內不要出來。”
沈嫣抱著他,低低嗯了聲。
紀凜還有很多話要說,但外面的人不會給他們太多時間,十一早就想將皇后請出來了,沈嫣也不能等秋瑤來拖人,踮起腳在紀凜臉頰上親了親,紀凜拉住了她,從繡袋中取出銅鏈,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輕聲囑咐:“乖一點。”
沈嫣捏著銅鏈,衝著他笑,忍了眼淚轉過身去,秋瑤已經進來了,沈嫣飛快將銅鏈藏到了衣襟內,低頭擦了下眼角,見面傷心這樣的事,看著也很如常。
秋瑤看了皇上一眼,再看看沈嫣,等她走出去後跟著出了屋子,門鎖上後,這屋子又恢復了牢籠的狀態。
沈嫣沒有回頭,由木槿攙扶著,慢慢朝院門口走去。
她知道秋瑤在看她,也知道皇上站在窗戶邊上,她的腳步很緩,每一步卻都走的異常堅決,她和皇上可以共赴死,卻不是這麼個死法。
紀凜站在窗邊一直看著,直到看不見人是還在繼續,就在櫃子角落中,悄無聲息的,流雲的身影出現,如一抹煙魂一樣,也不知他是如何進的屋子。
“你和流風一起,去永和宮保護皇后,寸步不離。”
流雲眼底閃過一抹遲疑,最後還是聽命於皇上:“是!”
“除非是皇后有難,否則你們都不得現身。”
“皇上,那若是您有難……”
紀凜看著院門口出現的那抹身影:“朕不會有事。”
…………
如沈嫣所料,德王很快就有了動作,登基一事對他而言刻不容緩,若再拖下去,等城外的瘧疾過去,天氣漸漸暖起來,到了農忙時節,百姓的心平靜下來,就會想起皇上的好,到那時他再登基,就不能獲取這些民心。
對他而言是趁熱打鐵,於是很快的,他逼迫皇上籤下了讓位書,在朝堂上將其宣讀,他幾番推辭,大臣們熱烈推舉,德王接受了著讓位書,演過這場戲後,不過三日禮部那兒就快速的準備完畢,登基的日子就定在二月十八,距離初八那日事發,僅過去了十天。
朝堂中大多數人都清楚這不過是個伎倆,謠言是個伎倆,宗廟一事有問題,就連這讓位書也並非是皇上心甘情願的,可就是沒人站出來說,因為一天前站出來的幾個大臣,兩個被卸任,孔學士則是以“年事已高”這個理由被請回了家,修養半年,站出來指責過德王的白候爺也遭了“修養”的待遇。
誰都知道,半年之後再回來,這朝堂又是一變。
在不少人看來,之前那麼擁護皇上的沈家都沒說什麼,他們就更不會說什麼了,朝堂之中有多少人都是跟風形勢的,而在定下德王登基的日子之後的隔天,白侯府忽然傳出白侯爺猝死的訊息,這會兒,更沒人敢說什麼了。
轉眼二月十八,德王登基的日子。
代理朝政的這十天裡,紀灝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