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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

趴在這河床上。聽著河水拍擊水岸地震響。聽著一聲高過一聲地哭喊。

匯聚在北岸地流民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一隊隊綠營自後掩殺而來。將他們驅逐到河岸極小地空間。整整十里河床。如今已成了人間地獄。

我們只是些搓爾小民。求地不過是一方立足之地。要地只是一口並不香甜地糙米飯。只求一件可以遮蔽身體地衣物。為了這些。我們努力地為地主耕種。強忍著烈日完成官府地攤派徭役。我們種出十畝地糧食。願意奉獻給地主老爺們一半。還願意滿足官府地剋扣。農閒十分。我們被朝廷徵發去做河工。去修精舍。我們要地實在太少。做地也實在過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連這一點點地恩賜都不願意給我們。一定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在長江地對岸。哨崗上地明兵們看著對岸地場景。先是一陣發愣。以為是清軍有了動作。接著手指已深深地劃刻起火銃地手柄。怒目地看著眼前地一切。猶如一場生動地災難電影。既是心酸、又是兔死狐悲地悲傷流露。可是他們知道。這不是演戲。更不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接觸地電影。一切都是活生生地。從配發地單筒望遠鏡可以看到一張張衣不蔽體、面黃肌瘦、滿是驚恐地人。他們地神情或許各異。但是有一點是共通地。那一雙雙眼睛。一雙雙透視人心地窗戶。如今已呈現灰白。沒有任何一絲地光澤神采。

“殺到江岸去。”一個哨崗上傳出一陣怒吼。

“殺過去,殺到江岸去。”周邊工事裡的明兵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有人拿起火鐃朝天開火,砰砰的發洩著心底的鬱悶。

越來越多的明兵走下了哨崗,從工事中探出了頭,不約而同的走到南岸河床,遠遠的與北岸的百姓相互呼應。

“守備大人,咱們殺過去吧?”

“對,殺過去,殺韃子。”

一些明兵將守備官圍攏,紛紛的請願。

守備官息怒停的注視著江對岸一個個人影,怒吼道:“沒有船,怎麼殺?難道游過去?”

“我游過去。”說話的是王大牛,他扯下軍衣,露出古銅色的肌膚,穿著一條馬褲往河床走。

“王大哥我也去。”

“我也去。”

“他孃的,要死一起死,殺一個韃子夠本。”

更多的人將胸口的怒火化作了動力,化為了一去不復返的決心。

“有船來啦,是南洋水師的旗號,有船來啦。

”突然,在長江的下游此起彼伏的傳來了一陣陣歡笑聲,接著長江南北兩岸一齊傳出了歡呼,南岸的陸軍一直對水師看不起,和水師之間隱隱有著暗暗較勁的心思,可是今天,這些衛戍在南岸的明兵第一次感到了水師的重要,有人在高吼:“水師萬歲,水師萬歲……”

猶如瘟疫般的傳染一般,更多的人叫了起來:“水師萬歲,大明皇帝陛下萬歲。”

江面上,數以百計的船隻自入海口北上,由於長江不能停泊大型炮艦,因此只有中小型的補給、艨~艦順水而上,一排排水師陸戰隊士兵站在船舷,手裡握著火銃,看著北岸眼睛冒出了火。

船隻開始向江北靠攏,手持火銃的明軍自願的登岸,開始維持次序,讓流民們一個個的上船,船上還有一些乾糧和淡水可供流民們食用,奄奄一息或是老弱被明兵們搶先或背或扶著登上舢板,流民們開始向船隻停泊的路段湧來,看著一個個原本死灰的眼眸散發出了活力,水師陸戰隊的明兵突然感覺到,原先在新兵營中教官們不斷的強調的軍民一體原來並非只是一句空泛的口號而已,當看到一個一個流民被拯救上船,當有人將已經有些發涼的稀粥端到了一張張乾癟的唇邊,當恢復了些力氣的饑民綻露出笑容,放射出神采,明兵們第一次感覺到,雖然只是一個微笑,也比戰場之上立下功勳更加有成就,戰場上是殺人,而現在卻是救人,一個個形如枯骨的生命,在你的眼前,綻放出生命的色澤,傳到你的心裡,暖暖的,化不開也驅不散。

一箱箱多餘的粥盆被端上了岸,一部分明兵已經在軍官的帶領下越過流民在外圍警戒,一部分士兵開始搭起了粥棚施粥,雖然這些稀粥對於看不到盡頭奔湧而來的流民們無異於杯水車薪,可是這給了饑民們一份希望,一份活下去的勇氣。

船隻開始井然有序的來回運輸饑民,南岸的明兵也開始分出自己的糧食給渡過江岸的饑民享用,軍帽下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龐滑落出一滴滴的汗珠,自額間滑到鼻尖,沒有怨言,有的只是欣慰。

這個時候,南岸又趕來一隊黑壓壓的明軍,帶隊的是沐劍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