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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雖前路茫茫,仍可聞得見夜風之中丹桂飄香。

葉芷青隨著丫環行走在青石小徑上,留意園中宅院佈局。她當時被擄,從揚州帶到了鎮江,也只是從船上被困到了宅子裡,至於這是誰人的宅子,以及宅子的主人是做何營生,並不知曉。

這家的丫環也無意為她答疑解惑,只每日精心服侍她衣食。

她將當初在船上與之打過照面的所有漢子都在心裡過了一遍,還未想明白,已經到了前院正廳。

正廳裡此刻燭火輝煌,有婢女進進出出,將美酒佳餚流水價送了進去,身後跟著的丫環輕聲催促她:“姑娘,爺還在正廳等著姑娘呢。”

葉芷青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向著正廳而去,到得門口便有人往裡通報,很快便有個極為嬌美的小丫環匆匆而來:“爺讓姑娘進去見客。”

服侍著她的丫環便向後退了幾步,任由小丫環將葉芷青帶走。

葉芷青一腳踏進正廳,但見這廳堂闊朗,擺著一水的黃花梨傢俱,主位坐著個年約五旬的男子,濃眉虎目,眉尾竟然似壽仙翁似的長出不少,鬍子花白,年紀已然不小。

他的下首陪坐著兩人,其中一人正是她初初被擄,在船上與之打過照面的金魚眼漢子。見她進來,便示意她:“還不快向龔爺見禮!”

葉芷青便猜測,金魚眼漢子估計就是這座宅子的主人了,而上首的“龔爺”恐怕正是他巴結的物件。

她微微曲膝,向龔爺行了一禮,站直了身子之後便不言不動,直視著堂中三人。

兩人曾在船上有交集,彼時葉芷青初初醒來,那金魚眼的漢子見她不似尋常被擄的女子一般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甚是詫異,便出言試探。

“……我既帶了你出來,便是覺得你花容月貌,有些埋沒了,不如送你一樁富貴。”

作為一個在揚州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外來者,葉芷青對“揚州瘦馬”也不陌生。而揚州城內不少人家生女,都巴不得花容月貌,將來能帶領全家發家致富。她若是在揚州也父母,說不定也會被逼走這條路。

“什麼樣的富貴?”葉芷青問的不動聲色。

金魚眼漢子便當她是心動了,還叮囑她幾句:“只要你乖乖聽話,爺保證你富貴榮華。”

她覺得跟這漢子講話等於對牛彈琴,索性不做辯解,對他的勸說沉默以對,反讓這男子以為她是認命了,此後便讓她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

她站在廳堂之中,金魚眼漢子便向龔爺賣力推薦她:“此女是小的從揚州帶回來孝敬龔爺的,今晚不如就讓她服侍龔爺安歇?”他語畢,小心窺伺主位上男子的神色,見得龔爺微不可見的點頭,便轉頭吩咐葉芷青:“還不快過來替龔爺佈菜斟酒?”

葉芷青摸摸袖中針套,緩緩上前去,坐到了龔爺身側。

那龔爺側頭瞧她,與她清澈無波的雙眼相撞,見她不閃不懼,開口道:“你的媽媽難道沒有告訴過你,直愣愣看著男人,毫無女子的溫婉柔媚?”

葉芷青亦道:“龔爺身邊的大夫難道沒有告訴過您,以您現在的身子,最好不要縱情聲色,最好連酒也別飲?”

龔爺輕笑:“真是沒想到,這是哪裡弄來的丫頭,難道還懂醫理不成?爺竟不知揚州城內的瘦馬什麼時候連醫理要也學了?”這職業素養還真是有些高。

瘦馬歷來有學琴棋書畫的,有學管家理事算帳的,還有專學羹湯,或服侍男人技巧的,總之全是取悅男子的法子,但從不曾見過學習醫理的,還真是新鮮!

金魚眼的漢子只派人跟著衛淼,見他去了醫館,卻不曾親眼見過葉芷青把脈診病,也從未想過她正是揚州城內近來頗為出名的女醫。大約只知道她出入醫館,還當是醫館役使的女子,便打著哈哈道:“這丫頭聽說在醫館做過役使,想是略懂一二。”

葉芷青微微一笑:“龔爺錯矣!我並非什麼揚州瘦馬,而是一位大夫,在揚州開著家醫館餬口,家中丫環徒弟好幾位,卻不知因何入了別人的眼,無故被擄到了此間。實在抱歉,在下不懂以色侍人,從小學的是醫道,若是龔爺想要讓我扎針看病,在下倒是樂意效勞!”

她這副樣子,壓根沒有被擄的驚惶,只是平靜闡述著事實。

龔爺目光轉厲,盯著金魚眼的漢子:“她說的……可是事實?”

金魚眼的漢子陪笑說:“這丫頭……這丫頭是騙龔爺的,她哪裡懂什麼醫理?”

葉芷青從懷裡掏出針套,解開上面的繫繩,將一排亮閃閃的銀針都攤開在桌上,似鼓勵一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