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沒少恨他,私底下也下了黑手摺磨他,老東西生命力旺盛,居然保住了一命。
蕭燁上臺之後,將蕭煒圈禁的宮人審問明白之後,就將他放了出來,依舊將胡衍放在御前侍候,還當他的大監。
胡衍瘦了一大圈,倒是一雙眼睛冒著精光,似乎比過去可怕許多。
他到底是在御前侍候了魏帝一輩子的人,眼睛毒的很。蕭燁強迫葉芷青留在宮裡,兩人打個照面,他就從蕭燁的眼神裡揣摩出了意思,轉頭就改口稱她為“葉姑娘”了。
葉芷青是當真困的狠了,握著墨條機械性的磨動,人卻已經進了黑甜夢鄉。
蕭燁以食指抵唇:“噓——”他輕輕起身,繞過御案到了葉芷青身邊,將她抱了起來,對方只是困的鬆開了手裡的墨條,胡衍眼疾手快,抄住了掉下來的墨條,眼睜睜看著蕭燁將人抱進了寢殿。正在猶豫要不要吹熄了宮燈,沒過一會蕭燁便已經從內殿轉了出來,又坐下開始批摺子。
得!這位爺還真是一貫的憐香惜玉!
蕭燁入京,原本就是得到密信帶著府裡的護衛幕僚悄悄入京,妻兒留在兩淮。成功便罷,滿府榮華富貴,若是失敗,他也早安排了人手送妻兒出海,前往流球避難。
如今宮裡連一位貼身侍候的都沒有,葉芷青被留下來,胡衍心知肚明——這位恐怕不容易放手了。
只可憐周遷客前去安北查蕭煒販賣私鹽之事,若是回來也不知要如何面對改天換地的大魏,以及……被留在深宮裡的媳婦兒。
胡衍的憂心不無道理。
蕭煒事敗的次日,周府就得到了訊息,淮陽王已經入宮,說不得這位就是大魏的新主子。
周夫人與周琪雙手合十,都禁不住要念阿彌跎佛了。
賢哥兒這些日子終於漸漸忘掉了親孃,整個人都活潑了起來,在兩個乳母的精心餵養以及周夫人的照料之下,居然長高了一些,也更胖了些。小胳膊小腿跟藕節似的,白胖可愛。
室外雖然寒冷,但周夫人為著大胖孫子,屋裡都燃起了地龍,溫暖如春,小傢伙只著單衣單褲,在炕上躺著四肢動來動去,特別活泛,時不時還要咿咿呀呀,要與人說話。
周夫人與周琪兩個人輪換班陪著他,就盼著葉芷青儘快從宮裡出來,也好將他交到親孃手裡。
“……這下可好了,蕭煒被關了起來,先帝也已經沒了,你大嫂恐怕很快就要被安排送出宮了!”
看在大胖孫子的份上,周夫人倒是將之前的怨怪都漸漸稀釋,如今只盼著周鴻與葉芷青皆平安歸來。
“賢哥兒這下可高興了吧?你娘要回來了呢!”周琪低頭去逗賢哥兒,小傢伙露出個無牙的微笑,只聽得“撲”的一聲,一股臭味沖鼻而來,周琪手忙腳亂從他上方爬了起來,連連喊:“拉了拉了……他又拉了……”
周琪一個未婚妙齡女郎,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周身都是香噴噴的,哪裡經見過這個陣仗。自從家裡添了賢哥兒,時不時便要經受這麼一遭。
在來福客棧的時候,葉芷青體諒她未婚小姑娘,只要賢哥兒有情況,立時便抱走處理,從不曾讓她見識過,但周夫人卻是親孃,當著她的面讓乳母換尿布洗屁屁,經過多少次不可描述之後,周琪依舊不能習慣於賢哥兒的“不知廉恥”,哪有人吃喝拉撒都完全不避人,當著人的面兒光著屁股被人擦洗,還一點都不臉紅呢?
她猛的起身,賢哥兒還當小姑姑在逗他玩,頓時“咯咯”笑了起來,露出沒牙的粉紅色牙床。
乳母過來快手快腳收拾起來,擦乾淨清洗完畢,還拍了些粉在他的小屁股上,這才將他裹好。
周夫人沒好氣的將賢哥兒塞進周琪懷裡:“你也真是的,小孩子哪裡臭了?難吃能睡可是好事,若是碰上病病歪歪的,當孃的要掉一層肉,也未必能換個健康的哥兒!”
周琪瞪著親孃:“我怎麼覺得,自從有了賢哥兒,娘處處看我不順眼,倒好像我是外面抱回來的?”
秦嬤嬤上前湊趣:“大小姐也別生怕,都是這樣的。當了親孃覺得自己的孩子可人疼,怎麼疼都疼不夠,大小姐小的時候夫人也是一樣疼愛的。可是等有了孫子啊,這兒女卻都及不上孫子!”
此言簡直說出了周夫人的心聲,她連連點頭:“正是如此,你大哥才生下來,我心疼的什麼似的,現在瞧著賢哥兒,卻要比他可愛一百倍!”她唸叨幾句不覺間又想起了出門在外的兒子:“也不知道你大哥幾時回來!”
先帝停靈十四日的時候,周鴻風塵僕僕從安北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