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報社,投身文化界,結果闖出來不小的名頭。
而身為中國文化界的代表人物之一,肖作霖自然也跟許多同輩中人一樣,對老蔣非常不滿。所以,賀衷寒請他吃狗腿。酒酣耳熱之後,他就痛罵老蔣昏暴。而賀衷寒呢?當時也是醉得差不多了,又被肖作霖這麼一引,也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他對肖作霖說:“你哪裡知道。蔣先生暴則有之,昏則完全不然。你沒有看到他的統馭術的絕頂高明嗎?他一向抓得很緊的是軍隊、特務和財政這3個命根子。這3個命根子各有一套他最親信的人替他看守;同時他又讓這3種力量互相依賴、相互牽制,而只聽命於他一人。這3個方面的每一個方面,又都各有3個鼎足並峙的力量,使其互相牽制。軍隊方面是陳誠、湯恩泊和胡宗南;特務方面是戴笠、陳氏兄弟和毛慶祥(軍委會機要室、軍電處、技術研究室、譯電人員訓練班總頭目);財政方面是孔祥熙、宋子文和陳氏兄弟。他們之間誰也不敢有所挾持而無所顧忌。所有這些人,除了孔、宋是他的至戚外,其餘又都是浙江人,連宋子文的原籍也是浙江,可以說,都是他極親信的人了。可是他對這些人都還有個防而不備、備而不防,難道這還算是‘昏’?他對我們湖南人,尤其是懂得點政治的湖南人,是絕對不放心的。你看復興社現在已經沒了,代之而起的是軍統。為什麼?因為復興社這樣的組織他也只是一時利用一下子,等到他已被捧成了絕對的獨裁領袖,當然就不再要這個組織了。而且他也害怕復興社會發展到難於駕馭的地步;尤其是這個組織的高階骨幹又多是湖南人,這也是他難以放心的。所以,他才將之改組為軍統,並由世戴雨農這個江蘇人掌控。他的運用和打算,都是有極高明的權術的。你還罵他‘昏’,可見你還是年輕不大曉事,你自己才是有點昏。”
從這番話可以看出,賀衷寒對蔣介石也和蔣介石對他一樣,都是看透了的。可問題是,老蔣不喜歡自己被人看得太透。而且這麼一個能把領袖都得得透透,本身能力也非常不凡的人,老蔣又怎麼會用得放心?
可除掉這些,這裡面還有第三個問題:賀衷寒和鄧文儀這幫人當初是支援他何某人的。也就是說,大家原本是一夥兒的。現在他何應欽依舊在“岸”上,而且混得風生水起,地位高杆,穩座**二把手的寶座,可賀衷寒等人卻還在水裡折騰著,他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原本賀衷寒這些人什麼都不說也就罷了,現在終於向他伸手了,他如果連拉一把都不樂意,好意思麼?而這要是傳出去,以後誰還會願意再跟他何某人混?
“君山啊,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何應欽想了想,也不矯情,更沒有跟賀衷寒說什麼虛頭巴腦的套話,而是直接把事情的困難之處擺在了兩人中間:
“委員長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雖說他未必還會再計較之前的事情,可你想要再弄個要職傍身,這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我願意替你去說項,頂多也就是挨頓臭罵!”
“老現您弄錯了。”賀衷寒當然知道自己的尷尬,所以對這一次的求官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而且,當初他為什麼願意支援何應欽?因為何應欽“綿軟”,光看看其人的外號,“何婆婆”,就可以清楚地知道此人跟蔣介石根本就是兩種不一樣的性格。所以,如果能把何應欽頂上位,他賀某人這個“從龍之臣”肯定會一躍成為國民政府最有權力的人,甚至在不久之後就能取何氏而代之……這才是他當時真正的打算。而他也知道,何應欽,還有蔣介石肯定都能猜到他的這個心思,所以,“挾舊情圖報”這種事可以做,卻不能過份,否則以後連何應欽也不待見他,他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我並不是想求什麼高官,更不求什麼大的權力,我只想調個位子。”
“調個位子?”何應欽看著他:“我記得你是在行政院國家動員委員會當人力組主任吧?怎麼,做得不舒服?”
“老師……”賀衷寒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悲愴,“我早就不在動員委員會了,我現在是社會部勞動局局長!”
“啊?”何應欽老臉頓時一紅:“什、你什麼時候調過去的?我怎麼不知道?”
“呵呵,”賀衷寒苦笑一聲,“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調動,有誰會在意?”
“那個……”不在意?自己倒是真的沒怎麼在意。不過這小子的話也算是諷刺了了吧?何應欽尷尬地笑了笑,“那就是說,你現在在勞動局過得不好?”
“也沒什麼好不好的,我都到這一步了,還能怎麼樣?而且我也確實想努力地把工作做好。”賀衷寒嘆了口氣:“可惜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