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咬了咬牙,眼角含淚道:“只是那孽子雖然德行敗壞,卻是我楊家的嫡孫,老太君將他視如命根,如今他被抓走已有三日,還請殿下看在老臣的情分上,饒了他吧……”
姜秀潤在身後聽得分明,聽著二人的話鋒,似乎是因為街市那場鬧劇後,太子派人將楊家的那個楊簡怎麼樣了。
鳳離梧聞聽族長求情,倒像是動容了,然後問向身旁的秦詔道:“那楊簡是被何處收押,所犯的又是何事?”
秦詔趕緊道:“楊簡因與梁國質子劉佩私交甚頻,曾為他引薦了工部的李大人,沆瀣一氣,為梁國走私精鐵開通門路……”
這話一出,那楊家的族長徹底嚇得腿軟了。
他原以為是楊簡調戲了寄住在太子府下的那個波國質子,又與秦家的秦詔起了衝突,才被一向愛才的太子責罰收監。可是這秦詔的言下之意,楊簡犯下的分明是裡通外國的罪責!
可是楊簡那等子紈絝,哪裡有那天大的本事?經常跟劉佩一起廝混,吃喝玩樂才是真的!
但現在殿下立意要給楊簡按下這裡通外國的罪名,若是再波及些,豈不是要連累了整個族人?
那楊家族長一看風頭不妙,便不敢再言,只能趕緊收了眼淚,痛陳對不孝子弟的失望,還請殿下秉公處理。
待得那楊家族長退去後,秦詔小聲接著道:“殿下,那楊簡……”
“既然他愛男色,留著那一處,也無助於楊家傳宗,不如廢了再放回去,也就此安生了。”鳳離梧眉眼不動道,然後又看了看秦詔,語氣平和道,“能聚攏在孤身邊的,都是有賢能之人,是以孤的身旁容不得那麼多的腌臢事情,秦卿,你可明白?”
秦詔的拳頭微微一握,鼻尖也是微微冒冷汗,只拱了拱手,也不敢看向姜秀潤,便退下了。
鳳離梧敲打了秦詔後,這才看向姜秀潤,依舊語氣平和道:“當初君在殿前塗黑眉毛,乃是立志要做男兒,不走媚俗一道,君當銘志在心,不可忘了初衷才是……”
姜秀潤心裡明白,這太子前兩錘子敲打完了楊家和秦詔後,現在便是來敲打自己。
她甚至懷疑,這太子莫不是□□冬狩傳說中慘死的那頭野豬,這輩子專門對付長相狐媚之人,以報當年狐狸精告密扒皮之仇?
她哪敢遲疑,連忙道:“若是太子見我之長相不順眼,我日日用黑炭塗抹便是……”
鳳離梧不再看她,只說到:“君之靈氣,豈是用炭灰能遮掩得住的?只要君誠信效忠於孤,遲早是大齊的千古名臣,輔佐君王的伊尹姜尚,敢欺你之人,必重責之!”
姜秀潤自問若是昂揚男兒,此刻說不定真是要被鳳離梧的禮賢下士而感動。
有這等護犢子的儲君,怎麼能不肝腦塗地鞠躬盡瘁呢!
可惜她經歷一世,實在是太瞭解這位太子為了天下一統而無所不用其極了!
這等雷霆手段,不過是他籠絡收買人心的招式罷了!待得無用之時,任何人都被這位殿下無情地拋在腦後!
不過該走的場面卻不能少,自然趕緊作揖謝過太子的厚愛。
過了一會,大齊聖駕也至,群臣紛紛叩拜,然後按照品階大小,編入車隊,浩浩蕩蕩地朝著城外冬狩圍場而去。
這時姜秀潤已經核算完了那幾筆數額,跟著太子一路跑前跑後,算是彌補晨起時的懈懶。
這次能跟隨聖駕冬狩之人,基本都是洛安城裡的權貴,這外國的質子基本無緣跟從,倒是有幾位質女跟隨著她們在洛安的親眷一起前往。
萬歲與皇后這幾年的關係,未見緩和。不過如今皇后尉氏已然憑藉著太子安守後宮,不必如那些妃嬪般以色事人,自然也懶得跟萬歲爺舉案齊眉,共譜帝后佳話。
不過冬狩是祖宗的規矩,皇后自然也要跟來。尉皇后自用的鳳輦乃是四層加厚裹了熟牛皮的馬車,外面的木飾鎏金鑲嵌了七色寶石,鳳尾若臨風而起,在漸起的晨光裡熠熠生輝。
鳳離梧與父王請安,乾巴巴的寥寥數語後,便又上了母后的鳳輦請安。
一上馬車便暖氣鋪面而來,尉皇后雖然在冷宮磨礪多年,但肌膚經過這些年的將養,倒是恢復了往昔的白嫩,但美人遲暮,眼角的皺紋是用胭脂水粉遮蓋不住的。
眼下微微發橫的頰肌更洩露出她在冷宮時的怨毒苦楚。
不過還好,兒子爭氣,之前的那幾年便是隔年的夢。雖然偶爾會想起,但大多時候,尉皇后也漸漸忘了當時的悽苦枯寂。
鳳離梧請安後微微抬頭,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