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實後,通判老爺便把那些混混拿繩子串成一串,帶著姚爺記錄的案情,回縣城去繼續審案了。
鎮上百姓則仍圍在龍川客棧前一陣議論紛紛。
這時候雷寅雙也顧不得聽那些八卦,回身就跑上了樓。
此時花姐果然如姚爺預料的那樣在發著熱。好在板牙奶奶和板牙娘對照顧病人極有經驗,一旁還有細心的小靜和三姐打著下手,小兔也不時地幫著端水換巾子——因怕叫那些衙役們認出他來,小兔便沒有下樓去。
對於照顧人一事,雷寅雙一向不怎麼在行,她手足無措地在花姐床邊站了半晌,終究沒能找到她可以插手的地方,倒是站在哪裡都有點礙手礙腳的,叫三姐嫌棄地把她一趕再趕,直趕到那床腳處。
雷寅雙看著嘴唇灰白,臉頰卻泛著桃紅的花姐,不知怎的,忽然就聯想到她娘重病時的那個模樣。她心頭驀地一酸,伸手過去摸了摸花姐身上蓋著的被子,小聲道了句:“你一定要好起來。”
搓著巾子的小兔見了,便放下巾子,過去拉著她的手,將她從屋裡帶了出去。
板牙奶奶看看他倆,和板牙娘交換了個眼色,然後都憂心忡忡地看著花姐嘆了口氣。
小兔把小老虎拉回家時,雷爹正坐在自家堂屋的門檻上抽著他的袋煙。
這是小兔頭一次看到雷爹抽菸,不由愣了愣。
雷寅雙卻是已經顧不上去怪她爹又在“吸…毒”了,跑過去將她爹往旁邊擠了擠,也坐在門檻上,抱住她爹的胳膊,默默把臉貼在她爹的胳膊上。
雷爹抬手摸摸她的頭,抬眼看向小兔。
於是小兔也走了過去,在雷爹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雷爹抬手也摸了摸他的頭,三人不禁一陣沉默。
半晌,雷寅雙道:“花姨會沒事的吧?”
“嗯。”雷爹和小兔同時應了一聲,又下意識地相互對看了一眼,然後都扭頭看向雷寅雙。
雷寅雙原是個生活很規律的孩子,這一夜沒睡,加上又經歷了幾番變化,早折騰得她筋疲力盡了,她往她爹的腿上一趴,竟就這麼睡著了。
雷爹和小兔又相互對看了一眼,卻是誰都沒有動,就那麼坐在門檻上,陪著已經睡熟了的小老虎。
*·*·*
板牙奶奶和板牙娘足足照顧了花姐三天,才把她從鬼門關上拽了回來。
看著雖然虛弱,卻對她笑得格外燦爛的花姐,雷寅雙心頭一動。那一刻,床上的花姐忽然就跟她病逝的孃親合而為一,她險些忍不住衝著花姐叫出一聲“娘”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章·緬懷
雷寅雙跟官府說不知道是誰殺了那個混混頭目,不過是為了保護花姐的名節。其實她心裡很清楚,這謊言大概誰都騙不了,特別是鎮上的百姓。
果然,沒多久,鎮上便有人在背後悄悄議論說,剋夫的花姐是“煞星下凡”,取人性命居然連眼都不眨一下……
一向“聖母”的青松嫂子在碼頭邊一邊洗著衣裳,一邊跟人閒磕牙道:“我連看我家那口子殺雞,那腿都發軟,這可是一條人命呢!”
一直在上游洗著菜的三姐臉色一沉,忽地將那浸在水裡的竹籃子“嘩啦”一下提起來,回頭瞥著青松嫂子道了句:“也沒見您少吃一口雞!”說完,提著籃子轉身就走。
小靜見了,也趕緊提著籃子跟上,一邊回頭對青松嫂子笑道:“聽您的意思,該叫花姨放著別管,讓賊人一把火燒了咱鎮子才是正道了。真是好主意呢。”
青松嫂子被她倆嗆得一時愣住了,直到三姐和小靜的背影都消失在碼頭臺階上,她這才回過神來,指著她倆的背影道:“嘿,這倆小丫頭片子!將來準找不到婆家!”
可惜此時三姐和小靜都已經走遠了,一句都沒聽到。
碼頭離著鴨腳巷原就不遠,小靜還沒想到拿什麼話開解生著氣的三姐,兩人就已經到了鴨腳巷口了。
她們正準備進去時,正好看到雷寅雙和小兔兩個從巷子裡出來。於是她倆只好先避到一邊,等他倆先出來。
雷寅雙才剛一出來,三姐便劈頭問道:“又要去哪裡野?!”
——也難怪三姐要這麼問了,雷寅雙的手上提著她那條長鞭呢。
雷寅雙抬頭看看三姐板著的臉,就知道她應該是在哪裡受了氣的,倒也不曾在意三姐的遷怒,只憨笑道:“先給花姨送湯去,然後回頭我去南灣那邊看看,看能不能打到野鴿子,給花姨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