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欲絕道。
李英傑淚痕未乾,又添新淚,道:“孩子,都是祖父的錯,這些年,讓你一個人流落在外,受委屈了,以後,讓祖父護著你一世平安。”
這樣的肺腑之言,自老爹過世後,林西只在師姐,師弟口中聽見,饒是林西再鐵石心腸,聽到這世上她唯有有著血緣關係的老人如此一說,想著這些日子擔驚受怕的遭遇,林西忍不住悶在被子裡哇哇大哭起來。
這一哭,扯著屁股上的傷口痛心入骨,那哭聲不免又大了幾分,聽在李太后耳朵裡,竟是心如刀割一般。
那種痛,恍若三十多年前,她把女兒交到姚英傑手上一樣,把心生生撕裂,割開。再硬生生的拿走。這是她的骨血,她的骨肉啊!
她伏倒在林西身上,哀哀欲絕。
李英傑忙道:“太后,太醫說這孩子的身子不宜大悲大喜,怕身上的傷難好!”
“對,對,對。是哀家的錯!”李太后忙拭了淚。正欲說話。
“皇上駕到!”
“靜王到!”
太監柔中帶尖,尖中帶柔的聲音在宮外頭響起。林西驟然停止了哭聲,仔細體味了體味。不錯,太監的聲音,確實應該這麼*。
“太后!”李英傑急急的低喚一聲!
李太后抬起身子,用帕子試了試淚。柔聲道:“孩子,別怕。容哀家把人打發走了,我們祖孫倆再好好說話!”
李太后慢慢直起身,眼中悲色盡數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的雍容華貴之氣。
林西撩起被子一角。看得目瞪口呆。
“春陽!”
大殿的門推開一條縫,圓臉宮女迅速上前。
“太后有何吩咐!”
李太后柔聲道:“我只把她,交給你!”
春陽心頭一跳。忙道:“太后放心!”
……
腳步聲離去,林西從被窩裡露出腦袋。朝著床頭的春陽咧嘴一笑。
“那個……春陽姐姐,我有些口渴,可否……”
微暈紅潮一線,兩頰梨渦霞光盪漾。春陽不知何故,竟被那燦爛一笑,晃住了眼。
她入宮二十年,見過的嬪妃,宮女不計其數,卻從未在任何一張臉上,看過如此清澈的笑容。
春陽忙倒了杯溫水,送到林西嘴邊,柔聲道:“太醫開了方子,忌茶水,姑娘且就將喝。太后已命人讓御廚房的人,頓了好些個湯水,只怕一會,就送來了!”
林西一口氣喝完,舔了舔依舊乾裂的唇道:“謝謝春陽姐姐,你真是個好人!”
春陽捂嘴輕笑道:“可不敢擔姑娘這一聲誇。只求姑娘別嫌奴婢侍候得不好,便是阿彌陀佛了!”
林西烏黑的眼睛輕輕一動,笑道:“春陽姐姐,我這後面的傷……”
春陽眼睛一暗,這姑娘抬進來時,渾身發燙,燒得不醒人事,下身血肉糊塗,太后一見,幾欲昏倒,竟失聲痛哭。
春陽替她掖了掖被子,道:“太醫已經瞧過,說要養個三個月,方能痊癒。”
林西一想到自己新鮮肥嫩的小屁股,被個陌生男人瞧光光,心下大窘,臉上蹭蹭竄上兩片紅雲。
春陽見微知著,嘆道:“姑娘放心,是太后親自給姑娘上的藥,太醫只把了脈,開了方子。”
林西腦中空空。
堂堂一國太后,竟然給她這個鄉野姑娘上藥,還是那等尷尬的地方……就算她是逍遙侯的外孫女,與太后也是隔了輩的。
這……這……素來聰明伶俐的她,一時竟不知所措起來。
林西覺得自己受傷以來,發呆思索的次數越來越多。一來是因為臀部受傷累及大腦短路,以致於傷心,疼痛之下,思考變得因難重重;
二來是事情發展超出了她的預期,從天降橫禍到否極泰來,僅在一夜之間;從相府賣身丫鬟到新貴侯府的外孫女,僅在一線之間。這突如其來的身份,她該何去何從?
春陽見林西發呆,拿過梳子,解開她散亂的發,一縷縷的梳理。
……
寢殿的門緩緩開啟,新帝與靜王一前一後,入了大殿。
李太后衣著華貴,高昂著頭,端坐在上首。逍遙侯容色憔悴跪倒在地。
眾人行過禮,李太后也不讓逍遙侯起身,把目光落在靜王身上:“王爺何時入的京?”
趙暉不動聲色的瞧了侯爺一眼,朗聲笑道:“回太后,今日午時,剛剛入了京。想著有些年頭未入這皇宮了,特來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