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房舍都是空的,沒有一個人,後院小塘裡的水都是幹了,應該是許久未住人了。”
“再探。”
高則誠冷冷道。他抬步再往裡走,看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梧桐樹下備著一方矮凳,一支琴桌。
一股涼氣從腳底心竄出,他身形晃了晃,啞著嗓音道:“來人,給我查,一定要把這宅子的主人查出來。”
一個時辰後,一個僂背的老婆子被帶到面前。
“老爺,這宅子是二十年前一個姓高的人買的。”
似有風從耳中吹過,高則誠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時陳平上前道:“老爺,查出來了,與夫人在此會面的,是魏國使臣許意。”
許意?
高則誠從喉嚨裡吐出這兩個字,半晌後,他淡淡道:“本相要會會他。”
……
月黑。
萬花樓裡燈火通明,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迎四方來客。
高則誠面無情的走進去,**見是他來,不敢攔著,只暗中使眼色讓人好好侍候。
高則誠走上二樓,一腳踢開房門,房裡的姑娘驚叫一聲,正是被賣到萬花樓的海棠。
高則誠跟本不去看她,目光落在房中一蕭索的背影之上,眾懷裡掏一張銀票,扔在地上:“出去,把門關上。”
話音一落,房中之人身形顫了顫,緩緩地轉過身。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高則誠坐下,倒起壺中酒,飲盡,方打量眼起前的男子。他老了許多,也瘦了許多,只一雙眼睛還同從前一樣。
“大哥,別來無恙。”
高則明雙手被紗布包著,自嘲一笑:“你竟然還叫我大哥。”
高則誠不語,又倒了一杯酒飲盡:“大哥這些年為何不回家?”
“回家?”
高則明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相爺,說笑了。”
高則誠指了指面前的空位,“坐下喝一杯吧,你我兄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在一起喝酒了。”
高則明並未坐下,而是慢慢踱步到了視窗,推開窗戶,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記得,流放之前,你我也曾在這樣的月色下,共飲一杯。”
高則誠點頭,“沒錯,我記得大哥敬了我一杯酒。然後把她託付給了我。”
高則明面色平靜,“這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這也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情。”高則誠眸色一暗,臉上流露出愧疚。
“對不起大哥,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她這樣的女子只需一眼,便可以讓人沉迷,我定不會喝下那杯酒。”
高則明冷笑,“如果你顧念手足,顧念人倫,她就是天仙。你也不會心動。”
高則誠撫了撫杯沿,淡聲道:“大哥,我只是男人。”
是男人,就不免為美色所惑。
高則明緩緩回過頭,又是冷笑。
“得了,這裡也沒有外人,你的口才。計謀無需在我面前展露。我們說些實在的吧。”
“大哥還是那麼聰明。”
高則誠由忠的誇了一句,“大哥,從小就聰明。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京城上下,無人不知相爺長子,是個丰神俊秀般的人物。”
“而那時候的你。除了書讀得略好點外,樣樣不如我。”
“沒錯。我樣樣不如你,只有一點,我勝過你。”
“你勝在是嫡出,而我是庶出。”高則明一針見血。
“大哥真的很聰明。相府堂堂嫡出。竟然處處不如一個生母是丫鬟的庶出,大哥可知道這種感覺,尤如被人踩在了腳底下。”
“所以。你搶了她。”
高則誠笑笑,笑裡的苦澀清楚可見。卻如實的回答了一個:“是。”
“所以,你便設下了一連串的毒計。”
高則誠咬咬牙,目光陰陰:“沒錯,你流放路上遇到的劫匪是我安排的。”
“你殺了所有人,獨獨留下我,是算準了我一定會回去找她,然後讓我看到那一幕。”
“京裡,你最捨不得,最想看的人,就是她。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來。只是大哥不知道的是,所謂的摟在一起,是她聽我講了許多你從前的事。她思念成狂,淚如雨下,我趁機安撫一二。”
高則明將身子靠在窗上,用來支撐住自己。
高則誠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