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從高子瞻腦中劃過,眼睛裡一派洶湧的黑色。
林西見大少爺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瞧,心頭又顫了兩顫。這高大少腦子抽抽了吧,怎的一會要打人,一會又這般的看著她?不會是中了什麼邪吧?
“大少爺,奴婢院裡還有事,大少爺要是沒事了,奴婢就先回去了。”林西小心謹慎道。
“大少爺?”
無人應答。
“大少爺?”
林西提高了音量,還是無人應答。
果然中邪了。
林西顧不了許多,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站住!”
林西收回剛剛邁出去的腳,轉過臉,笑得十分的諂媚:“大少爺,奴婢以為你沒應聲,就默許了。大少爺,還有什麼事嗎?”
高子瞻長吁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絲嬉笑,也不應聲,只慢慢的踱回了椅子前,撩起衣裳,坐定:“你,給我沏壺茶來。”
禍害!
撩個衣裳非要撩的那麼好看,做什麼?想勾引誰啊?
威武不能屈,男色不能淫!林西,穩住!
小心肝不可避免的顫了幾顫,林西暗暗替自己加了把油。
“少爺,茶來了,我可以走了吧?”
“急什麼?我還有話沒問你呢。”高子瞻撥了撥茶葉末子,斯條慢理道。
急什麼?我到這書房已經快小半個時辰了,你慢悠悠的也不知道想問些什麼。大少爺,你爽快些會死啊。
“大少爺,外頭掌燈了,一會二少爺要尋奴婢了,今兒個是奴婢上夜。大少爺有話。快些問。”林西心頭暗暗著急,
高子瞻“唔”了一聲,想了想道:“我這書房,少個打理的丫鬟,我跟二弟說一聲,你到我書房來當差如何?”
林西嚇出一聲冷汗,忙跪下道:“大少爺。奴婢何德何能。能入大少爺書房當差。”
“我私下多給你一兩銀子的月例!”高子瞻含笑輕語。
“萬萬使不得!”林西連連擺手道。
“為何使不得?”高子瞻輕輕一哼,追問道。
“因為……因為……”
林西一咬牙,一勞永逸道:“大少爺。奴婢還有半年,就要出府了,奴婢只想安安穩穩的把這半年的本份做做好,不想再起什麼周折了!”
“你要出府?”高子瞻吃了一驚道。
“正是。奴婢有先太太作主,簽了五年的賣身契。半年後契滿。奴婢就可以出府了。大少爺要沒什麼事,奴婢就先行一步。”
說罷,林西從地上爬起來,福了福。迅速挑了簾子,開啟門,輕鬆的走了出去。
夜色中。隱在牆角的如玉悄無聲息的走出來,看著林西的背影微微眯了眯鳳眼。嘴角浮上冷笑。
……
林花著雨燕支溼,水荇牽風翠帶長。
清晨的雨絲,夾雜著微風,撲在車窗上,滴滴嗒嗒的落在泥裡。
一隻修長的手,挑起車簾,只見山路兩旁,翠竹搖曳,清泉潺潺,鳥鳴聲聲,一派春日景象。
“什麼日子不好挑,非挑個雨天,老子最恨雨天出行。”
簾子摔下,阻斷了雨絲斜飛。
車軲轆吱吱啞啞響了許久。
“老爺,延古寺到了。”
“到了?這麼快!”
……
延古寺坐落於京城北邊,燕山的峰腰處。
是莘國最具盛名的名剎古寺。
相傳,莘國的太祖皇帝起兵前,就曾在此寺中拜過佛祖,點過羅漢,並佔得一吉卦。
後太祖如願以償,坐了皇位,御筆一揮,親賜“延古寺”三字,刻於古寺正門處。
如今,這字歷經百多年,已然如久行在外的遊子,風塵僕僕。然廟裡香火卻旺盛依舊,每到初一,十五,大批的信男善女前來朝拜。
今日既非初一,又非十五,且逢下雨,寺中游人稀少。
馬車到了寺廟門口,並未停下,而是繞過小徑,往後山駛去。半柱香後,一座依山而建的精緻宅子豁然映入眼前。
兩扇硃色大門大開,門口小廝見馬車駛來,忙不迭迎上去。挑了簾子,扶下了中年男子。
男子四十上下,高個,長臉,劍眉,大眼,薄唇,身形微瘦。一身灰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若風再颳得大些,只怕就連人帶衣都得刮下山去。
男子下車,未走一步,便有抬轎的上前。
換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