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點出二十一兩銀子,“錢在這裡,你稱一下。”
秤了銀,掌櫃的突然將其中的二兩銀子塞到蘇木壞裡,低聲道:“這是本店給公子的一點心意。”
蘇木笑問:“掌櫃的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一百件農具價值二十一兩,你卻給了我二兩回扣,只怕要賠本了吧?”
那掌櫃聲音更低:“反正都是刨地的傢什,只要能挖得起土,就是好的。鐵器與鐵器也有區別,若是上好精鐵,得多鍛打幾次,費時費煤費工不說,還得折去不少分量。一斤重的粗坯,最後能夠得到了也不過四五兩精鐵。因此,我們這裡的農具成色各有不同,碰到行家,自然不敢將成色不好的拿出來現人。胡老爺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這些許農具。不如弄些不合格的,賺出的部分,你我兩家平分。”
原來是要以次充好啊!
蘇木恍然大悟,這一套,後世的採購員經常這麼幹,他以前在大學教書的時候也聽人說起過。
記得當年學校一個幹後勤的同事以前就在校辦工廠供應科上過幾天班,有一次廠裡讓他去買一批軸襯。到了地頭,物資公司的業務也不同他談生意,反問這些軸襯用在什麼機器上面?
同事不解,驚問何故?
答曰:若是用在高轉速的機器上,得用上好的正品,否則轉速一高,要出事故;如果用在破碎機這種低轉速的機器上,可以用A貨替代,給你開正品的發票,節約部分直接返給你當回扣,反正正品和水貨表面上也看不出來。
“原來,這一套瞞天過海的伎倆明朝也有啊!”
蘇木心中不覺一動,這可是好事啊,我正窮得緊,二兩銀子相當於一個月的薪水,只需裝著不知道,就能到手。可是,我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蘇木想到這裡,忍不住朝掌櫃看了一眼,就發現那傢伙眼睛裡有絲毫諷刺之色一閃而過。
他更是覺得不安,不覺想:對啊,我一個月才二兩銀子,這在保定府已經算是高薪了。又是第一天來上班,李帳房就放心將三十兩銀子的鉅款交到我手頭。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胡百戶,能放心將這麼多錢交給一個新人嗎?
也罷,不論真假,先試探他一下。
蘇木看著掌櫃,笑道:“原來如此,我說呢,以前帳房牛先生一碰到採購貨物的時候,總搶著去,看他模樣,好象手頭很寬裕的樣子,原來是貪這裡邊的好處。對了,牛先生到你們這裡來辦過貨嗎,是否也得了你的關照?”
掌櫃的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牛先生倒是來辦過貨,不過卻不是小人經手,卻不知道。我們做生意的,也不好說客人什麼的。公子放心地收好這二兩銀子,小人嘴緊得很,這也是本店的規矩,若壞了,東家知道覺得要將小人趕將出門。”
他同胡家打了多年交道,和只同李帳房接觸,貨棧裡的情形卻不清楚。
蘇木心中冷笑:什麼牛先生,我們帳房還多了個馬先生呢?這廝估計也不知道胡家帳房究竟有幾個人,因為我擔心收了錢被帳房其他人知道,這才順口應了一聲好安我的心。
看來,這是胡家在試探我。這一套在後世我可見得多了,不然還真中了他們的道兒了。
蘇木也不說破,哈哈一笑,將那二兩回扣掏出來扔到櫃檯上。笑畢,正色道:“你們的規矩是什麼我不知道,也沒興趣。不過,胡老爺對我有恩,怎麼能負他。掌櫃的好意我心領了。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就將最好的犁和鋤頭拿出來裝車吧!”
聽到這話,掌櫃一呆,他也沒想到蘇木對胡百戶如此忠誠,沒辦法,只能從後院將貨物搬了出來。
蘇木僱了一輛手推車,讓腳伕將貨物一一清點裝車。
從頭到尾,蘇木就守在旁邊,沒個鋤頭和犁在都要拆開來仔細端詳半天,見沒有問題,這才罷休。
蘇木一邊看貨,還一邊盯著掌櫃微笑,兩條濃黑的眉毛跟刀子一樣,目光又深邃如井,看得小二心中一顫,竟有些害怕了。
到最後,掌櫃竟然不敢同蘇木的目光接觸了。
等到貨物裝好,推走,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叫了一聲:我的乖乖,這人好生厲害,眼睛直看到人心裡去了。
從雜貨鋪子出來,到了碼頭,本打算直接去林家書坊的,可還是不放心,索性直接押著貨回到貨棧。
至於書坊那邊,反正手頭這三千字也實在不夠,乾脆將第一章補全再說。
第一章寫的是孫悟空歷盡艱難拜在菩提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