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腰身,將自己整個人靠在他懷裡:“總算都過去了。這個八月……該忙的都忙過了。過兩日收拾收拾,咱們一塊兒送聿兒去甲乾殿的書房裡讀書上課。”
日子啊,真是一天天往後過的,轉瞬之間歲月就流逝得飛快。
“對了婠婠,有件事情我還一直沒和你說。”
晏珽宗俯首看著她,“你這幾日已是勞累太過,我也不忍你還要煩心外頭的事,所以想等著太后壽宴過後再告訴你。”
婠婠眨了下眼睛:“怎麼啦?”
“你父親舅父劉璀家的小兒子,在國子學裡欺負了彭城侯家的女兒。鬧得有些難看。”
……
聽晏珽宗說完後,婠婠面上凝起一層難看的怒意,她攏了攏自己的寢衣衣襬,一時面若寒霜,生平第一次真的生出想要掌摑他人的慾望。
想起瑤瑤,她又忍不住想起前年在雲州,賀妙寶生下璍璍的那一日。
瑤瑤是如何絕望無助地哭著跑到街上去求人為她母親接生、如何用小小的身體支起銅鍋為母親燒熱水……那樣小的一團兒,那樣可憐的孩子。
自己也剛剛成為一個女嬰的母親,婠婠看到這些小女孩兒被人欺負的事總是格外心疼難受。
她咬牙:“這樣大的事,如何多少日來我都一點兒也不知道?就無人到我面前來告訴我一聲?瑤瑤……瑤瑤……”
瑤瑤性情內斂溫順,只怕在家中掉了不知多少眼淚了。
晏珽宗緩緩和她解釋:“八月裡宮中事情不斷,你早就不見外命婦們請安,每日連軸轉著見宮裡各處的管事女官,外人也無處和你說起……是怕你耽誤了要緊的事情。”
婠婠一愣,心頭更加難受,眸中溼潤:“……是了,是我不好。妙寶肯定早就想見我,是我耽誤了,我——”
“你沒有錯。婠婠,這不是你的錯。”
晏珽宗安慰她,“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今時今日便是不論換成誰來做皇后,也不可能在這關口抽出別的閒空。”
婠婠哽咽:“那……那我們現在,我明日就將劉璀家裡那個小畜生召進宮來親自審問!我必還瑤瑤一個公道。”
皇帝按住她的肩膀:“這事我已經知會方上凜如何去辦了。你放心吧。”
婠婠第二日便知道了晏珽宗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
方上凜遞了奏章送進宮中,為自己的女兒鳴不平,彈劾忠義侯府教子無方、治家不嚴,請皇帝命劉璀父子親來與自己的女兒道歉。
雖然是他的女兒受人侮辱,可是他這份奏章中的言辭看上去情緒卻並不是十分激烈,公事公辦一樣的平穩。
倒是隨後苗甚虎、徐世守、張曜等人接連為此事也送了奏章進宮,頗為憤怒,很是為他鳴不平,並且話都說的很重。
他們自是說了,方經略使是邊疆重臣,將自己的妻女都託付在京中,是為朝廷鞠躬盡瘁、股肱之臣;
而這劉家素無功績,不過是僥倖仰賴德光皇后的關係,沾染親緣,才躍升皇親國戚之列,富貴榮華數十年,從來都是隻享安樂不知報國,現在竟然還敢欺辱功臣妻女,簡直是其心可誅!
——這些武將大多都是方上凜從前在軍中的同袍。
張曜,則是被留在京中的張垚佑和蘇夫人的獨子。
方上凜只求公事公辦,叫劉璀父子道歉即可,可是苗勝虎、張曜這群人卻不樂意,死咬著劉家不放,一副恨不得把劉家剝皮抽筋的架勢。
他們只說自己也曾是武將,也曾經在外鎮守邊地,格外能體諒方侯的不易,今時今日必要劉家付出點代價才好。
否則邊將一人在外,留下妻兒在家中,是不是真的就是無人照拂、人人可欺了?
不幾日後,就連遠在沃野、懷朔等地的高楨、宇文周之等人都來了飛書,說自己心下為之“震痛”,要皇帝一定嚴懲劉家。
三日之內,六鎮防禦使書信都來了,六個人長了一張嘴要置劉家於死地一般。
劉璀全家亦上下為之震動。
——他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鬧到這樣的地步。
也從沒想過區區一個雲州守將,可以有這樣的手段,把事情攪合得這麼大。
被他這樣一鬧,朝野之間看來,幾乎不是劉亨欺負了方瑤,而是他們劉家全家刨了這些武將們的祖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