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汗,你不是忠君麼?你不是不願意和你的兄長兵戈相見麼?怎麼,如今你的兄長死了,你的第二個君主阿那哥齊也死了,你怎麼還不殉死?”
“你那份忠君的心呢?”
其木雄恩並不回答,他當然也無法回答。
魏帝卻仍舊是笑,“所以你原來還並不是忠君,只是骨子裡下賤,奴性未泯。非要給自己找個主子效力,一生都只能屈居為人臣罷了!”
沒有男人可以容忍這樣的羞辱。
“那是因為我不像你!”
其木雄恩忽地咆哮了一聲,他亦是同樣聲聲尖銳,
“你做了君主,你這個人君的位置來的就光明正大嗎?聖懿的兄長被你所害,你又焉知她心中對你沒有怨言?她母親從前是給她選了未婚夫的,你又焉知她不想去做光明正大的公主、和自己的駙馬琴瑟和鳴?”
晏珽宗的眉目一斂,戾氣橫生,“你又焉知我不是她的駙馬?”
“她做公主,孤就是她的駙馬。孤做人君,她就是我的皇后。只有你,生生世世,也不配沾染到她腳下的一點塵土。”
“還未告訴曳邇王。——大約等你再見到神烈可汗的時候,孤與皇后的女兒,在她腹中也會胎動了。”
魏帝這句話的資訊量實在是太大,以至於暴怒之中的其木雄恩忽然愣住了片刻。
而魏帝也已經起身欲離開。
“孤不會讓你死。兵家主帥從來都不怕死,更不怕身後曝屍荒野。這世上多的是比死還更難忍受的事情。”
死之一字,有時往往反而是最輕鬆的一種解脫。
雖然晏珽宗也對其木雄恩那日的暗算恨之入骨,但是他現在卻不想讓其木雄恩死。
其木雄恩若是就這麼死了,反而是讓他死得其所,後世史書提筆,也不過是成王敗寇、叫他成了一個死去的戰場梟雄罷了。
這世上絕對還有比殺了他更讓他難以忍受的酷刑。
*
而其木雄恩自己也很快就知道晏珽宗所說的不會讓他死,是指什麼意思了。
他作為戰俘一路跟隨魏軍被他們帶到了懷荒鎮,魏軍在這裡再度舉行了一場隆重的祭禮,這一次的祭祀,是對著大半年來戰事的總結、對收復六鎮的慶祝,對陣亡將士們的悼念。
祭祀之禮結束,晏珽宗便命人將曳邇王其木雄恩好生梳洗打扮一番。
是了,沒錯,是將他好生的梳洗打扮。
為他換上了一身綺麗華美的女子服飾,然後將他賞賜給喇子墨國的神烈可汗女君為臠寵,叫他身為“禮物”,要好生伺候女可汗床笫之事。
以至於,他這一生的終點,並不是像阿那哥齊和卡契的阿日郎司力一樣成為一個戰死到最後一刻的沙場梟雄。
而是一個留給後世史書無限曖昧點評的男寵。
在史書裡任人嘲笑了千餘年。
晏珽宗殺了他、折辱他,不論是將他做成京觀還是將他做成人彘,哪怕是像吳王夫差折辱勾踐還是像宋人侮辱南唐後主一樣,史書裡對他都會懷有那麼一絲的同情。
畢竟成王敗寇,沙場較量,即便是輸者,到底也還是值得尊敬的。
但晏珽宗偏偏將他送回他的母國,讓他以那樣一種身份見到了自己往日的侄女。
瓷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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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之後一段時間的事情了。
因為晏珽宗現在還有一樁更加要緊的事去做。
回到中軍帳之後,他得哄好他那生氣了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