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地諂媚,用盡技巧。
他只是看著,看著那個自己從前親手帶大的女孩子一夜之間如何荒唐顛倒。
天明,陸女使喚可汗起身朝會。
紗帳被人輕輕掀開,瓷瓷蘭披著一件根本不能蔽體的紗衣下了榻,從他身邊若無其事地經過,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陸女使貼身為可汗梳髮,也零零總總和女可汗說起一些日常的政務。
“今日大魏派來的使臣們就要歸國了,陛下說要送給他們皇后陛下安胎養身的東西,臣都一一備齊,請使臣們帶回國。”
“陛下心裡記掛著皇后陛下,自然什麼都要挑好的送給皇后陛下。”
瓷瓷蘭滿意地嗯了一聲,又對那位陸女使說:“俏河,孤聽聞那些魏國使臣們說,你父親去年死了。”
陸國公世子死了。
她和陸漪嫻的父親,去年死了。
陸俏河像是聽到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笑話一般,輕輕展顏微笑,
“死了便死了,大魏一年要新生多少嬰孩,死去多少老者,誰又能數得過來呢。臣早無父母,身和心,只屬於陛下一個人,只會為陛下而效忠。”
說話間,女汗的頭髮已經梳好了。
就在瓷瓷蘭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的時候,陸俏河卻又陡然開了口。
“陛下,臣也聽聞,臣的長姐已經懷了身孕,現在約摸都生下孩子了。臣想給長姐帶一些……東西回去,可否請魏國使臣一道帶回?”
瓷瓷蘭哦了聲,“你要給你姐姐帶東西?”
俏河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低沉,
“臣年少時不懂事,總是將姐姐當做是自己的敵人,一心聽從了家中的教導,只求來日嫁給一個最富貴的男子為畢生的任務。”
“年少時,臣的生母、臣的父親,他們對姐姐都不好。臣一心鑽進了富貴窟裡想著高嫁高嫁、滿心滿眼都是王公貴族,後來才鬧出那樣的笑話來。”
“可是一朝大禍臨頭了,母親不能自保,舅父和我們斷絕關係,父親眼中容不得我,三個哥哥恨不得扒了我的皮,祖父祖母也視我為家族的恥辱。只有姐姐卻還念著我。”
“當年陛下去魏國求取女官來,臣那時候因為犯了事,被家族驅逐到莊子裡了此殘生,因此不想繼續留在魏國受人恥笑,仗著自己是讀書識字的人,就想著要到可汗身邊來再謀一番事業。”
“臣求到姐姐身邊,是姐姐將臣送來的,否則,臣這一生都會被父親關在那個莊子裡,死不死,活不活。”
……
瓷瓷蘭點了點頭:“好啊,你想送什麼,就送給她吧。你說你姐姐和離之後身體孱弱畏寒,正好孤這裡還收著一張熊皮,就賞給你,贈給她吧。”
陸俏河跪地俯首謝恩。
君臣二人這般說了一陣子的話後,瓷瓷蘭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在準備出門朝會前才對著其木雄恩說了一句話。
“昨夜他們是如何侍奉的,你都看見了,往後便照著這樣學就是了。”
其木雄恩咬牙吐出一句痛心疾首的話來:
“阿蘭因,你如今如何能荒唐至此……”
瓷瓷蘭面色一變。
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人再叫過她一聲她的乳名了。
這是她的乳名。
她叫阿蘭因,意為“寶珠”。
她轉過身走到了其木雄恩的面前,時隔多年之後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著自己的叔父。
她的眼神和他的眼神直視,彼此眸中都是萬般複雜的情緒。
——然後猛地甩了一個耳光到他臉上,將他的臉都打得歪到了一邊。
“下作賤奴!”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直喚孤的名諱?”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用這種口氣和孤說話?”
“莫非你還當你父親兄長活著、可以庇佑你呢!”
瓷瓷蘭手指著陸俏河,“俏河,將這賤人拖出去,掌嘴五十,罰他跪在孤殿外跪足三日,以儆效尤!”
“遵旨。”
女可汗走後,陸俏河又換上了那副眼睛朝天上看的張狂神色。
“我上次怎麼教導你們的?還這般不守規矩!來人吶,把他拉出去!”
*
“來人,把他拉出去!”
晏珽宗也這樣罵著自己的兒子。
原因無他,婠婠因為剛剛和兒子重逢,現在每天晚上都要帶著孩子一起睡,讓孩子睡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