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第二日就能看見他了,她為什麼反倒像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似的放不下?
漪嫻收回了自己望著門外的視線,心知這個人現在無論如何也是趕不回自己身邊的了,索性不去想。
她一定會好好生下孩子,她一個人也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等到明日他再回來時,她會讓他當上父親的。
“侯爺!”
“侯爺……”
“侯爺怎的這時回來了?”
外頭忽然傳出了幾聲驚呼,原本正在提氣照著產婆們的指引而生產的漪嫻也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去。
“侯爺回來了?!”
連守在漪嫻身邊的邱姑都驚呼了一聲。
因漪嫻生產時怕進了風,所以主屋的大門已經關起來了,產婆們來往端水,都是從隔壁耳房中的小門進出。
大門很快開啟又被人關上。
那個高大男人的身影很快疾步來到漪嫻的身邊,邱姑連忙避到一邊,徐世守單膝跪在她床前,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俏俏,我回來了。”
他對上漪嫻驚詫的視線,很快解釋道,“太后隆恩,允我幾日的假,讓我在家中陪伴你生產。”
漪嫻立馬長長撥出了一口氣,就連陣痛之中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幾位產婆都有些側目,沒想到徐侯這個家中的主君竟然就這麼守在夫人身邊陪伴生產,而且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她們張嘴想勸幾句,但見徐侯夫人的乳母對她們悄悄搖了搖頭,她們也就沒再多言。
聽聞,當年的坤寧殿皇后生太子聿時,據說皇帝也是一直守在身邊的。
而且徐侯與這位二婚的夫人婚後以來一直恩愛情深,整個魏都都是知道的。
在陸夫人挺著肚子艱難懷孕期間,更沒聽說過徐侯府上新納了哪個侍奉的姬妾還是收用了哪位通房婢女。
*
之後大半天的時日裡,房內除了產婆們對漪嫻的聲聲教導指引、讓她如何呼氣吸氣身下用力,便再無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了。
漪嫻早就被這些產婆們一再告知了分娩之中不能隨意哭鬧說話,防止提前耗費完了體力。
而生怕攪亂了她生產時的注意力,徐世守也只是默默地守著她,沒再說話。
掙扎到了下午時分,產床之上的漪嫻已經十分狼狽,汗溼了自己的鬢髮,而徐世守自己也被煎熬得幾乎冷汗溼透身上的中衣。
終於,在這日下午時分日頭最熱烈的那一刻,屋內終於傳來了一聲熱烈的嬰兒哭嚎之聲。
尋常時候聽聞嬰兒的嚎哭,人心裡多半會覺得煩躁,而在產房裡的嬰兒哭聲,反倒會讓人覺得猶如天籟。
徐侯府中早已請好了、預備好了的奶母們連忙先將頭生出來的這個孩子用絲被包裹了起來。
榻上,漪嫻滿面汗溼地虛弱問了一句:“是女兒麼?”
幾個奶母喜色洋洋地想給這位侯夫人道喜,恭喜她已經先生下了一位小世子,日後是有兒子傍身的人了,然後徐侯卻立馬打斷了他們的話。
“是女兒。俏俏,是女兒。你已經生下一個女兒了。”
漪嫻聞言臉上又多了一重血色:“——真的麼?”
徐侯用力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是,俏俏,你已經把女兒生下來了。咱們的女兒回來了。來,把參湯喝了,補充些體力,再把第二個孩子生下來,然後咱們就好好看女兒好不好?”
徐世守的這話給了漪嫻莫大的安慰,多少年來她終於可以舒心地露出一個微笑,而後藉著丈夫的手,喝下他一勺勺喂來的老參湯。
女兒回來了……
起先她已經累到快有些支撐不住,但是聽到自己已經生下女兒的訊息,她似乎渾身又充滿了力氣,想要快快把第二個孩子也生下來。
把孩子生完了,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然後開始心滿意足地帶自己的女兒長大了。
徐侯和夫人說的這番話,讓屋內的產婆和小世子的奶母們都有些目瞪口呆,但是她們轉念一想,這世上確實不是人人都非要盼著生男嗣的。
有些婦人就是愛女胎呢。
所以她們此刻也沒敢當面反駁了徐侯的話,福了福身後就將先生下來的小世子帶去了一旁照顧。
喝完了一盅參湯,漪嫻也似覺得身上多了些溫熱的熱氣,讓她覺得方才生下第一個孩子時虧空的體力都似瞬間補充了回來,讓她往後的日子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