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王剛剛班師回朝,軍營裡朝堂上有的是一堆等他要去忙的事情。
封賞功臣發放撫卹金等諸多事宜,壓得他足足半個多月沒再來找過君婠。
但每日還是會遣人給她送來一些精巧的小東西供她打發時間賞玩。
過了些日子,皇后因說太子殿下府裡的秋菊開的正好,教他約上幾個文人雅士的好友在府裡賞菊作詩,一併說帝姬殿下老悶在宮裡也不大好,可以一道出去帶上幾個帝姬伴讀出去玩玩。
如此一來倒是無人不歡喜的。
秋菊宴這日,太子在府裡設了兩三桌酒,又以湖為隔設下一道屏風,屏風內設宴給君婠和幾個世家伴讀的小姐。
君婠的這個兄長,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呆頭呆腦式的人物。
概因他小時發過一場大病,病癒之後就開始發福,如今不過是三十不到的年紀,胖的是走路都要大喘氣。
不過比他的胖更出名的,魏朝百姓舉國皆知的是太子的仁慈。
太過心軟,對誰都樂呵呵的,不管是彈劾他的還是支援他的,他見著你都是溫聲溫語。
曾有御前的小太監不慎將一盞熱茶撲到了他朝服上,惹得皇帝陛下大怒要把他拖下去亂棍打死,還是太子殿下言辭懇切地向皇上求情才寬恕了他一條命。
父親有時候在椒房殿和母后私下裡嘆息,其實五殿下南江王殺伐果斷的性子比太子更適合做一個君王,但每每都被她母后以“天道正嫡長”的說法給壓了下去。
君婠披著披風坐在湖心亭上漫不經心地品著茶,太子身邊的一個小內侍給她遞上了一本小冊子。
雲芝嬤嬤是跟著她一道出來的,見帝姬對著小冊子沒什麼興致,便替她開啟了一頁頁翻過請她過目。
這是皇后為她所設的一場假借賞菊之名,實則挑選夫婿的相親宴。
小冊子上附著今日到場諸公子的畫像、家世、年歲,還有平素的作為、性格等等,皆是細緻的一目瞭然的。
嬤嬤翻到一頁,隔著屏風指向了一個方向:
“帝姬覺得這位公子,叫陶霖知的,他不正是您嫡親舅舅家的嫡次子,您的二表哥,皇后娘娘時常掛在嘴邊稱讚,是個品性高潔有才之輩。”
君婠感到有些煩躁。
她母后平生唯有兩大願望:兒子可以順利登基,女兒可以嫁回自己孃家。
因此這小冊子上一半都是她在陶氏宗族內挑選的適齡宗親家的兒郎。
倒也不是說陶家的人就不好,只是君婠從未期盼過什麼婚事。
見嬤嬤問她,她可有可無地搖了搖手裡的茶盞:“母親的眼光自然是不錯的。”
雲芝見她淡淡的,又逐一把這本小冊子的上公子給她一一介紹了遍,聽得她頭昏腦漲。
及至日漸西斜,眾人離席之後,君婠因為帝姬的身份貴重,留到最後才慢慢出府,乘著皇后親賜的十二人抬的鳳輦回了宮。
她回宮後便去陪皇后用晚膳,正巧她的皇帝父親也在。
飯桌上,皇后毫不顧忌地說出了自己對君婠婚事的想法。
皇帝不知是怎麼了,今日在深思熟慮之後卻點了頭。
或許在經過南江王以戰事免去了帝姬遠嫁和親之事後,他開始改變了從前的一些想法。
“孤唯有聖懿一個女兒,一定要將她留在京中,怎麼能叫她再出去受苦。”
皇后等了十幾年終於等到這句話,連忙放下了筷子下跪磕頭謝恩。
君婠也跟著跪了下去。
在她回到寢殿之後,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一身玄色常服怒氣衝衝等著興師問罪的晏珽宗。
她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若無其事地屏退左右,解下了披風的扣子,隨手將它置在架子上。
“來和我說說,你今天挑中了哪位如意郎君?”
晏珽宗陰狠地笑了下,把那本小冊子扔到了君婠的腳下。
她落座在梳妝檯前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取下了佩戴的玉鐲子。
“歷朝歷代帝姬們的婚事,向來是聽從天子和皇后的安排,君父和母親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
輕飄飄地一句話,讓晏珽宗怒意更甚。
他被她噎了一句,想反問她說“倘若他日我為天子呢?”,又怕嚇到了她,終究是嚥了下去。
再生氣,也只能好言規勸:“婠婠,你不能嫁給別人,只有我會照顧好你一輩子的。”
君婠放下了手裡的玉簪,冷笑:“本宮是帝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