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白氏孃家人的面,公爺和老夫人不好說什麼,意識到不對的白家大哥白慈榕瞬間冷了臉:
“吾妹慎言,為人臣婦豈可妄議帝姬娘娘!”
白氏這才訕訕住了嘴。
陶家的年輕一輩裡,有不少人都在宮裡見過帝姬的真容,但揹著帝姬的面,他們當然不敢妄言什麼,也是受了家裡大人的提點,唯恐他們禍從口出。
一大家子的人正熱熱鬧鬧說著話,忽有前頭門房的人來報,說是攝政王來了。
老公爺和老夫人起身相迎,還未至門邊,一身墨綠常服的晏珽宗已經到了廳前,立如芝蘭玉樹,又似玉山穩矗。
他一撩袍擺單膝跪地給老公爺和老夫人行了個禮問安:
“麟舟拜見外祖、外祖母了。”
老公爺豈敢受這一禮,連忙扶他起來,最後又是晏珽宗反手把他扶到了太師椅上坐穩。
不過婠婠觀察到,雖然嘴上說著不敢,但他們二人笑得還是很開心的,可見她母親和舅父瞞得好,晏珽宗的身世,連他們都不知道呢。
真以為這個外孫是他們滿門的依仗和驕傲。
攝政王來了,白家的宗親們也顫顫巍巍就要跪下,晏珽宗大手一揮免了他們的禮:
“只是尋常家宴,諸位若惶惶,豈非本王之罪?”
他瞥了眼為首的白慈榕,心想你這人倒還算老實,日後沾著“陶沁婉”的福,倒也可你賞你點榮華享用,說不定我還得稱你一聲舅父呢。
“聽說今日是沁婉表妹的上族譜的日子,加之多日未來見外祖,我便略帶薄禮,給表妹的好日子略添兩分光罷了。”
嫡長女回府自然是不同尋常子嗣的,陶家特意開了祠堂,請了族內有輩分的宗伯們全部都到了場,要將她的名字記在族譜上,隨後還要讓她在祠堂裡向祖先叩首。
故而不止吃頓午飯這麼簡單,眾人一大清早就忙活了起來。
晏珽宗口中所說的薄禮,即是一株甚為珍惜的南海紅珊瑚,又被他命能工巧匠在上面鑲嵌了無數寶石珍珠,放在大廳裡整個散發著暴發戶的光芒。
一時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陶家人免不了又是一番謝恩云云。
寒暄畢,晏珽宗從容道:“方才聽你們議論起沁婉妹妹生得像宮裡的聖懿帝姬,我也聽母親說起,只是那日湊巧我不在宮裡,今日算是見到了。”
他若有所思地端詳著君婠,一本正經地道:“都是表姐妹,如何不像?若是不像才奇怪了罷!民間都說外甥像孃舅,那女孩兒像姑母也是自然的,像姑母,就必然像姑母的女兒。
——怎麼,難道本王不像侯爺?”
末了他這一句調侃非同小可,嚇得清海侯把才入口的茶水猛地噴了出來,雙腿打顫手中發抖,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好。
晏珽宗大笑,不理他的尷尬,“不過舅母方才說得極是,聖懿妹妹的下巴尖,沁婉表妹的下巴圓,其實也好分辨的,哪裡是完全一模一樣?”
這回輪到君婠冷笑了:什麼尖圓的,哪陣子晏珽宗少來惹她心煩,她身子略好些,進的補藥多點,下巴就圓了。若是心中煩悶,不出幾日她身上便看出掉肉來。
陶霖知今日被幾個上峰叫去處理緊急的庶務,並不得空在場。至於他的上峰是聽了誰的令,那就不得而知了。
午飯畢,清海侯為君婠找好了理由,說她多年來有著禮佛抄寫經書的習慣,午後還有事情要忙,便不再陪著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