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趁著殿下還未醒,去芙蓉巷上買幾樣殿下喜歡的小食回來哄她吃。”
芙蓉巷是有名的商街,多是精巧的吃食點心首飾脂粉之類的,宮裡的主子有時都會命奴才來這兒採買些東西。
小內侍目露為難之色,道:“姑姑為難咱們了,王爺、哦不,太子殿下的吩咐,進去的人輕易都不能出去……您看這?”
月桂眉毛一挑就要發怒:“你的意思是五殿下軟禁了我們?!”
小內侍的頭更低了:“姑姑若是願意這麼想,那就是這麼著了。姑姑有氣只管朝奴才們身上撒,但這門確實是開不了的。”
恰巧萃瀾奉命開庫房搬了一批東西進來,聽到他二人的爭執,上前給月桂福了福身子:
“殿下要吃什麼,女儀只管吩咐,我們必去買來,您是貼身伺候殿下的人,沒道理讓您出去跑一趟,仔細殿下醒了要尋您的。”
月桂見如此,只得冷冷哼一聲:
“也沒幾樣,就是先要點甜水給殿下吃完藥漱口的:萬家的滷梅水、荔枝膏水、姜橘皮湯;還有點米食:金鋌裹蒸茭粽,金橘水團,鏡面糕;再有幾樣菜品,要一個白炸春鵝和五味杏酪鵝,糖蟹,光明蝦炙……”
正說著,忽聽裡頭的婢子通報了一聲:“姑姑,殿下醒了!”
月桂連忙進去看,只見帝姬披著一件薄毯虛靠在床頭,眼神仍是恍惚不清的。
*
桂姑姑握著帝姬的手連聲問道:“殿下,您怎麼了?可還哪裡難受?要吃點東西麼?要喝水麼?”
婠婠搖了搖頭,喉間溢位極輕微的碎音:“不用了。這是在哪兒?”
不是杏花村裡燕王給她準備的休息的房間,也不是她的寢宮。完全陌生的環境讓婠婠心頭湧起未知的惶恐。
桂姑姑眼角溢位淚,她慌亂抹了去,強撐笑意回答她:
“殿下,這是……五殿下的府上。您受驚昏倒之後,陛下和娘娘也沒了在外頭過端午的興致,索性擺駕回宮了。五殿下和陛下說,您這一驚勾出了舊病來,非同小可,一時經不住車駕顛簸,只能就近把您帶到他府上修養。”
婠婠瞪大了眼睛,一雙美目中滿是懼怕。
她抬眼看了看外頭的神色,此時的天還未黑透,她一把掀起被子就要起床:“回宮,我要回宮,我沒病、我要回宮……”
初夏時節穿的衣服本就不多,君婠披上自己的外裳,隨意將披散的長髮攏在腦後就推門而去。
她是帝后精心養著的,從小就在條條框框的宮規中溫順地長大,人生頭一回有過這樣在外失態的時刻。
方才守在門口的那個小內侍和黑衣死士們立馬齊刷刷低下頭來不敢看她:鎮國公主披頭散髮的模樣,豈是他們可以看得的?
萃瀾聽得這邊的動靜,也趕忙上來拉住她:
“奴婢給殿下請安。殿下何時醒來了?正是虛弱的時候,怎麼不在榻上多躺會呢?可要奴婢去傳膳?”
婠婠用袖子甩開了她:“即刻去給本宮備儀駕,本宮要回宮、去啊你們!”
萃瀾依然賠著笑,喚來了兩個粗實的女婢將她拉回了屋內:
“殿下的身子未好,還是聽您太子兄長的意思、先在這府上修養一段時間再說罷!”
君婠頓時愣住:“太子?你說誰?誰是我的太子兄長……”
“自然是我。”
暮色四合,他持劍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