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宮殿裡還持著見了血的劍,你這是要做什麼?!”
陶皇后痛聲疾呼,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雲芝並未跟來,而是忙著遣散各處的宮婢內監,免得這些宮闈私事被旁人窺見,方好保全皇后和帝姬的顏面。
婠婠聲音微顫著對陶霖知說:“彥之,這些事情與你無關,你快出宮吧!快!快出宮去,回了陶家之後無事不要外出!”
見她如此護著陶霖知,晏珽宗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至極的冷笑。
他甩開陶皇后扯著自己的袖子,然後又一手扔掉了手中佩劍,踹開了攔著他的寶榮,疾步向陶霖知走去。
陶皇后好不容易穩住了惶恐不安的身體,婠婠也被嚇到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
就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眼神裡,他一腳踹在了陶霖知的胸口處,將他踹飛出去一丈多遠。
晏珽宗今日所著的靴子也是特製的,靴底甚至鑲了一層鐵皮在裡面,仔細真的是能踹死人的。
匆忙趕回宮裡,他連身上的軟甲都還未卸去。
陶霖知是文人,二十多年來都只忙著舞文弄墨的,哪裡能是他的對手?
還沒能從地上爬起來,晏珽宗的拳頭就像下雨似的密集地朝他身上招呼了過去。他是在戰場上殺紅了眼,恨不得今天直接親手弄死了他才好。
殺了他,婠婠的眼裡或許就能看見自己了……
一頓連踢帶踹,陶霖知半條命都差點交代在他這裡。
婠婠終於反應過來,猛地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身:
“晏珽宗你瘋了!你是皇太子爺、他是皇帝外戚又是朝廷要員,你們什麼身份!他豈容你隨意毆打!”
晏珽宗正在怒氣的興頭上,一時未察覺婠婠撲上來,竟把婠婠撞得跌倒在地。
她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眼花。
陶皇后氣得喉間一陣腥甜,微微躬著身子、忙喝寶榮:“你是死人嗎!一點眼色都沒有,還愣著幹什麼!不知道去扶起帝姬、攔著太子的胡作非為!本宮今日當真是要被你們氣死在這……”
還好這時候雲芝帶著李茂安及時趕來。
“太子爺,陛下召見您呢,您快去吧,免得陛下等急了。”
晏珽宗見自己不慎傷及婠婠,心下一陣疼痛、後悔不已,正欲伸手扶她起來,婠婠卻手腳並用的連連後退拒絕他的觸碰,反倒是寶榮扶她時,她十分信任地虛靠在他身上任他扶起自己。
一個閹人,豈配扶他的婠婠。
她寧願讓閹人扶也不要他了。
李茂安看了一眼一室的凌亂,大約明白了什麼,上前好說歹說勸道:
“太子爺,陛下的差事要緊吶,您今兒且先高抬貴手吧,趕緊去陛下跟前覆命要緊呢!陛下這陣子龍心大悅,還說明兒您的立太子大典也照常舉行呢!”
晏珽宗半闔著眼簾掃視過婠婠、陶霖知和陶皇后,被他們眼中的憎惡和對彼此的關切情緒所再度刺痛了。
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是無可挽回的孤獨。
瞧瞧他們三個人,多像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啊。
只有他,是個殘暴不仁嗜殺成性的魔鬼修羅。他們都容不下他。
他吐出一口濁氣,拾起自己的劍冰冷著神色大步離去了。
他是太子,他手中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他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和閒言碎語。
只有權力才是最重要的。
等他成了帝王,君臨天下,他想要什麼都可以。不過是一個帝姬,屆時他想要了,又有什麼不能的。
可以讓婠婠成為他的禁臠,可以用陶皇后、大殿下璟宗和陶家所有人的性命威脅她,逼她對自己柔情蜜意百般討好、逼她給自己生寶寶!
*
晏珽宗灰頭土臉地跪在了皇帝面前。
“臣叩見君父聖安。恕臣御前失儀、還未來得及沐浴更衣。”
皇帝這數天以來因為程邛道之亂而神思衰竭不安,身體大為虧損。好幾天晚上他都是在噩夢中驚醒,夢見了史書上將程邛道之亂記載得如同黃巾之亂、安史之亂一般、又說是他治國無方才使得魏朝的天下由盛轉衰等等。
他將魏室的精銳重兵撥了一半給晏珽宗,怕他打不贏、更怕他打贏了也是打成那香積寺之戰,耗盡了大魏的大半積蓄和兵力。
好在這個兒子沒有讓他失望,以僅損失了不到五千部卒的代價奪回了江淮。
終於見到自己的太子命人快馬加鞭將生擒的賊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