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
待抄檢完了崔氏院子後,偌大的庭院只餘一片蕭瑟空蕩,連牆角種的一片月季花都讓許觀音命人給拔了。
她又依葫蘆畫瓢地將陸俏河和崔氏所生幾個兒子的院子一併抄家了一番,所有東西——值錢的搬到自己屋裡,不值錢的賞給婆子小廝們用,總之是連一根布絲都不留給他們。
效忠於崔氏的那些奴才們,她也全都綁了扔到柴房裡去。
陸俏河自宮裡回來後,心神俱碎,被嚇得昏癱在了床上,竟絲毫不知家中變故。
聽到下人來報的時候,陸時弘無力地連連頓首在地,青白了一張臉,可也管不住這個一下瘋魔了的兒媳了:
“隨她去罷!隨她去罷!往後,這個陸家不就是他們兩口子的麼……”
*
“你倒是條忠心的狗。”
許觀音坐在主位上,淡笑著看著方才綁來的這個給陸時弘報信的小廝。
“給我拔了他的舌頭,扔到世子爺院子裡去。告訴他是我許觀音乾的。
你們還要告訴他,有本事就把我今日的行徑拿到官中去說道去,告訴外頭的人我的厲害,最好讓哲大少爺休了我、休了我這個楊家的外孫女,看他們敢不敢!”
平陽公主夫婦就更無力去說她什麼了。
比之嫂嫂許觀音如洪水決堤般的沖天憤恨,陸漪嫻此刻卻格外的沉靜,依然是那樣淡淡的神色。
聽到外頭一片吵吵鬧鬧打打殺殺的喧譁聲音,陸漪嫻輕聲問了句是出了什麼事了。她心中惶恐,想著大抵不是陛下反悔了原先的處罰,又派人來將陸家抄了家吧?
邱姑出去打聽了一番,臉上的笑容既像是自嘲又像是欣慰,總之格外彆扭。
“哲大奶奶、長孫夫人,正派人抄檢崔氏院子呢,還捆了好些人,說不聽話的都要攆到她自己的陪嫁莊子裡去做苦力活。”
陸漪嫻笑了下,“哦。”
半響,她又說:
“到底也是陸家對不起她,這些年白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如今她心裡有氣,正趁著崔氏倒了臺,要宣洩出來,也是自然的。”
適才宮裡的內監們將太后和皇后娘娘所賜的禮物送到陸家來,陸漪嫻命人給了他們賞錢,正要好生送他們走,見宮裡來了人,平陽公主已然慌張到顧及不了自己的儀態,拽著宮裡來的管事姑姑的袖子連連問她們話,只一個勁地求他們回宮後能在太后和皇后面前為陸家求情幾句等等。
管事姑姑板正地端著一張臉,言語間帶著淡淡的嘲諷:“平陽公主言重了,太后哪裡就惱了你們陸家,不是對你家大孫女、奉恩將軍夫人正青眼不已麼,否則怎麼特派奴婢們將賞賜之物送來?”
說罷就福了福身子離去了。
平陽公主愣愣地思索著她這話,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直衝陸漪嫻休息的院子中去了。
她蒼老的身體一把撲到陸漪嫻身上,拽著漪嫻的領口道:
“漪嫻、漪嫻啊,咱們陸家怎麼就出了這檔子沒臉面的事啊。過幾日你再遞了名帖進宮一趟成不成?去、去和太后皇后她們好生說說話,探探她們的口風,幫咱們陸家求求情好不好?你能的,你一定能的,你看太后、皇后她們多喜歡你啊——”
邱姑在一邊冷冷道:“公主,宮裡哪就沒眼瞧見咱們陸家了?哪就需得咱們大姑娘去低聲下氣求情了?陛下說得清清楚楚,他惱的是崔氏教子無方,對咱們楊家的楊夫人教子教女還是讚賞有加的。陛下也沒奪了咱們家的爵,也沒說不準咱們哲大少爺做官了,哲大少爺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您不差有前程的孫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