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剛愎自用,唯我獨尊。
然後她又忙著哄她母親說,晏珽宗送給聿兒這顆狼首,意思是稱讚“此子類我”,想要聿兒從小練膽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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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母親和聿兒的信,婠婠立馬又拆開陸漪嫻和柔寧的信,這才勉強和緩了一番方才被氣到的心。
柔寧的信就是給長輩皇叔父和皇叔母問安,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內容。
漪嫻的信裡寫了她自己產期將近,又說前陣子婠婠命人寄給她的補品她都收到了,心中甚是感激和喜歡。
看完好友和侄女的信,婠婠這才心情舒暢,長長撥出一口氣。
她又連忙拆開孟夫人寫來的信,看看孟夫人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和她說。
但是這一次她拿著信紙的手又是一抖。
孟夫人也的確沒什麼要緊的事。
信中大部分內容還是掛念和關心婠婠。
至於她自己的親兒子在外面是死是活,她也懶得問。
只是信末,她倒是提了一件事情。
她說婠婠出去的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宮裡的人每個月初二和十六,都會把聿兒送到王府裡來陪她。
每次都是聿兒一個人來,大清早就過來陪她用早膳,在她身邊玩一整天,到晚上天黑了、吃過晚食的點,才有宮人來將聿兒接回去。
至於那個“宮裡的人”是誰,孟夫人並沒有說,但她心中大約也是知道的。
而婠婠更是清楚。
她知道這是誰的意思。
現在還能去做這件事的,只有皇帝和太后。
但是晏珽宗對他自己的親孃又絕對沒有這個閒心。
——他對誰都沒有閒心,從來都只在乎婠婠一個人。
他從來都是隻管給孟夫人吃飽穿暖了就行了,孟夫人自己不主動說要見兒子,他這輩子都不會主動往親孃身邊湊。至於孟夫人的精神需求,她需要兒孫的看望和陪伴,他更是很少會去思考。
但是又不能說他不孝——因為孟夫人只要開口說要什麼,他又都會給,從來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那種。
而且如果是晏珽宗安排的,他並沒有瞞著婠婠不告訴的道理。
所以就只能是太后。
其實,婠婠之前在宮裡的時候,幾乎每旬都要從太后宮裡接走聿兒,和晏珽宗一起帶著孩子去看望孟夫人的事情,她母親心裡大概是猜得到的。
只不過母親沒問,婠婠也沒有主動說,彼此心中都保持著極好的默契。
然而婠婠沒有想到,當自己和晏珽宗離開了之後,母親竟然還會主動和孟夫人隔空“握手言和”,送聿兒時常也去看望孟夫人。
婠婠盯著這張紙看了許久,最後靜靜地又放回了桌子上。
最後她看的是瓷瓷蘭的信。
當了這麼多年的女可汗,她在這個君王的位置上坐得越來越穩,而為政一事上的手段也是越來越熟練,就連提筆寫字之時的筆鋒間都可見更加凌厲。
因為瓷瓷蘭幾乎是每隔一兩個月才會給婠婠寄來一封信,所以每一封信寫的也是格外的長,雜七雜八地寫下許許多多零碎的內容,讓婠婠得以從這些零碎的邊角里窺見她如今的生活。
她會用略帶煩躁的語氣和婠婠說起最近和她作對的幾個老匹夫,也會得意洋洋地告訴婠婠她是如何將這些人弄死的。
更是絲毫不加收斂地和婠婠講起她收藏的諸多男寵,箇中滋味如何云云。
婠婠不免失笑。
雖則知道置喙他人的私事實在不好,但是每每總是忍不住嘮叨瓷瓷蘭兩句話。
一則,這些男寵也都是僥倖以色侍人的,叫她偶爾寵愛解乏也就罷了,千萬不可在政事上重用他們、或是給予他們一官半職的,否則假以時日必出大亂。放在大事上面,這些人是絕對靠不住的。
男寵就要有個男寵的樣子。
二則,就算寵幸男寵,也一定要好好愛惜和保護自己的身體,千萬要找些乾淨的來,再者不能把自己弄懷孕了。
婠婠有一次提筆問過瓷瓷蘭:“你這樣放心地和我說起這麼多你的私事,就不怕我萬一把這些事情公之於眾,傷了你的聲名嗎?”
瓷瓷蘭的回信則更加的猖狂:“我做的哪一樣事情是怕別人知道的?我就是喜歡殺那些不聽我話的人,我就是驕奢淫逸,樁樁件件都要載入史冊,不怕別人知道。從前那些君王,哪一個不是這樣過來的?憑什麼他們可以我就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