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所以索兒札便帶著一隊人馬悄悄潛伏在魏軍駐地之外,想要趁著除夕之夜魏軍放鬆警惕,趁機進去劫掠一番,最好能提著幾個魏軍士兵的人頭回去向自己父親邀功,展示自己的才能。
可惜,有時想象和現實永遠不相匹配。
索兒札不僅沒有實現自己的抱負,還將成為他父親人生中的另一個奇恥大辱,讓他父親這輩子都不想再提起他。
一連在魏軍手中折損兩位“長子”,讓他這個可汗的臉面往哪裡放!
*
婠婠覺得有些好笑:“我只想到從前瓷瓷蘭那個的弟弟蒙睹都,阿那哥齊的叕日恩和索兒札,這幾年之內,已經有三位王子把人頭扔在咱們大魏將士的手中了!天下竟然還真有這樣巧的事兒,想來是天佑我大魏。”
晏珽宗也在這時入內。
“更巧的是,這三位王子實際上都是死在一個人手裡的。你猜是誰?”
“宇文周之?”皇后有些訝然,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前,她還愣住了許久。
“昨夜抓到索兒札的,也是宇文周之?五年之內,他斬殺了三位王子?”
婠婠眼睛都瞪大了。
立功也不帶這麼立的了。
皇帝點了點頭,走到桌邊,將婠婠喝剩下的一盞涼茶一口飲盡,略消了消喉間的燥意。
“殺蒙睹都時,是張垚佑軍中的數位斥候合力相助。叕日恩,是我一箭射穿了他的馬腿,讓這小子去撿的漏。若說他前兩回立功還有運氣的成分在,這一次生擒索兒札,倒確確實實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了。
昨夜宇文周之巡邏時發現有異動,孤身一人策馬追殺,一路追出去四五十里才甩掉了索兒札的護衛們,繼而又追到了索兒札,把他弄了回來。”
喝完茶水後,皇帝看了看婠婠,似乎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
婠婠想了想,追問道:“是宇文周之受了傷嗎?他傷重了?還是……”
皇帝看著婠婠的眼睛:“破相了。罷了。——我看他這輩子也算完了,別惦記柔寧了。”
這世上哪有那樣好立的軍功。
在追索兒札的時候,宇文周之趁勢一下躍到了索兒札的馬上,結果索兒札使了個巧勁將他踹下馬,而宇文周之不死心,死死拽著索兒札坐騎的馬腿,最後被索兒札一路拖行了數里,混亂之中他的臉也在草原上被直接貼地磨了許久。
——自然是會十分慘不忍睹的破相的。
而在他被索兒札的馬拖行的時候,索兒札不斷拿著手中的武器反身攻擊他,想要將他徹底甩下。
宇文周之身上被他捅出了數個大窟窿。
能救回一條命,都是軍醫們竭盡畢生所能的結果了。
婠婠一下捂住了唇瓣:“他……”
皇帝握住了婠婠的手,“我已經封了他一個正四品將軍的名號。他若有那個命活過來,自然有一輩子的榮華等他去享。若是撐不過來,那也是命了。”
婠婠默了許久,對婢子說:“那裡還有兩碗本宮親手所制的肉糜,你們命人拿去做了稀粥,賜給宇文將軍養傷用吧。”
她又讓薛嫻親自去宇文周之那裡看了看。薛嫻帶回來的結果和皇帝所說的也差不多。
只能看命。
皇后輕嘆了一聲,也實在無法了,只能命人好好照顧他就是。
*
索兒札王子在元日當天被皇帝下令斬殺祭旗,以更振軍心。
之後,整個正月的戰事便一直膠著在了懷朔和武川之間一帶的地方。
因為阿那哥齊也漸漸地回過了神來,開始從起先潰敗似的撤退中緩和了神智,就是當時被方上凜所射一箭的箭傷,也好了許多,所以有精力能不斷思索著應對之策。
之前魏軍屢戰屢勝一路向西推進戰局,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得了時機的便利,趁著閶達軍隊節節潰敗逃亂、乙海可汗身受箭傷無暇多顧一心保命的時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閶達人到底是會回過神來的。
他們亦是為了這場戰爭精心籌備了數年,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被徹底擊潰的。回過氣來之後,仍是一位勁敵。
於是雙方便一直僵持到了元武六年的二月初。
而且,魏軍甚至罕見地也發生過拔帳後退的情況,有那麼幾次幾乎開始吃不住閶達軍隊反攻的架勢。
晏珽宗每日早出晚歸,甚至接連幾日不歸,眉頭也越鎖越緊。
婠婠看在眼裡,心裡自然也跟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