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的重用。纛旗上雲,命駱都王及其同族兄弟鎮守……鎮守一個名為鷹翅的重要地方。”
將突厥語準確的翻譯為中原的漢語,還要做到什麼“信達雅”,宇文周之感到有些困難。
不過大概的意思他還是表達了出來。
比如說,這塊土地,魏軍收復了之後管它叫做“沃野”,但是在突厥語裡,他們用“雄鷹的一隻翅膀”來命名它。
方上凜和左右的將士嗤笑了一聲,不遠處有人手中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走過來:“所謂駱都王,不就在這了?”
旁邊有許多被用繩索捆綁在一起的突厥百姓,當他們看到那顆被提來的人頭時,眼中都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了哀悽絕望的情緒來,旋即一個接著一個的低聲抽泣起來。
是啊,那是他們的元帥,也是他們部落的汗王。
乙海可汗死了,他們尚且可以在心中安慰自己,說他們好歹還有駱都王,他們還可以佔據著這一塊土地繼續地生活下去的。
可是等駱都王也死了呢?
等到突厥各部落全線潰敗,他們已成一盤散沙,再無反抗餘力的時候呢?
年輕男女和兒童們哭嚎落淚,然人群中一些年長者眼中卻罕見的露出了一種十分平淡的神色。他們心中大約已然清楚,這片土地,從此之後很難會再屬於他們的族群了。
打掃戰場畢,魏軍中許多將士們都在戰場上翻找起那些突厥士兵的屍體,將他們身上攜帶的一些金銀財物之類有用的東西全都掏下來據為己有。
不過這種事情自來都是被皇帝所預設許可的。
而且他們可以隨意掠奪的東西,也僅限於屍體之上。
凡是不在屍體上的東西,比如駱都王及其妻妾兄弟族人們積攢在箱奩裡的寶物,那就都是屬於皇帝的私庫的了。
方上凜用手中的長劍挑了挑駱都王失去了頭顱的身體,將他懷中的一塊美玉和幾枚金質的飾品撈到自己手裡,斂入懷中收好。其他將士也心照不宣地對這些死去的突厥貴族屍體們做最後一遍的“回收檢查”。
他們是先鋒部隊,後方,皇帝帶著皇后和魏軍的主力也即將趕到這裡來。
在這裡,皇帝將要親臨沃野祭祀天地祖先,以彰功勳,告知先祖這沃野四鎮被收復的訊息。
並且接下來他們還要在這裡大修城池軍堡,設派邊軍駐守,徹底鞏固魏朝對這一片土地的統治權。
這裡,就是魏朝新的土地邊界,也是漢人的臂膀在這個時代可以伸到的最長的地方。
不過就在魏軍眾人都亢奮欣喜不已的時候,宇文周之獨矗在一旁的身影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並沒有翻動那些屍體尋找財物以為自己積蓄私產、撈點油水,只是定定地站在這裡,眺望著遠方。
數千裡之外,哪裡有一座如今這一整片天地上最大的城市,魏都。
魏都裡有一片普世之下最奢華精美的建築群,那便是魏宮。
在這片建築群中軸線中風水最好的地方,住著如今宮裡的老祖宗和小儲君,那裡叫千秋宮。
那裡面還住著太后現在唯一的孫女,崇清帝姬。
不過那裡離他實在是太遠太遠了。那裡是大魏的中心,而他腳下的土地,是魏朝剛剛開拓的邊疆,是距離魏都最遙遠的地方。
然而旁人見了他這沉默不語的樣子,總會感到有些奇怪。
——若說他心裡沒有野心、沒有拼勁的話,那著實是說謊話了,否則他何至於才從病床上爬了起來,就要急衝衝地跟著上先鋒前線攢軍功呢?那瘋起來的那個勁兒,他們看了心裡都毛毛的。
可是若真的說他夠有野心夠在乎前程的話,他反而似乎從來不在乎這些金銀的身外之物似的。
方上凜摸了摸懷中的幾塊金子,抹了把臉上的血水,走到他身旁笑道:“把面具摘下我看看,你的臉成什麼樣了?”
宇文周之臉上是一直戴著面具的,自他在俘獲索兒札身受重傷之後,即便是傷好可以起身了,他也一直戴著面具,說是面上有傷,不好以真容示人。
連皇帝看了也不過是淡淡瞥他一眼,並未說些什麼,軍中自然再無旁人置喙一二了。
聽到方上凜問起他的臉,宇文周之有些不大高興地向邊上側了側身子,“謝過將軍關懷,我一切都好。”
方上凜揚眉,抬手就要去親自摘他的面具,“堂堂大丈夫,又不是什麼兔爺鶴郎的,臉還見不得人?”
兔爺鶴郎即時下世人對那些賣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