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撥內庫餘銀一次補卿官員欠俸的訊息以洪水決堤狂湧千里之勢,不消一個時辰,幾乎整個京城都嚷嚷的沸騰起來。
正在京城數萬官員興奮的無法入睡,呼朋喚友,準備暢談感念皇上聖德,度過無眠之夜之時,不知從何處又有訊息傳了出來,仿若瘟疫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傳播開來。
“大內內庫其實早已告罄,可你知曉皇上為什麼又能從內庫撥出銀子補發官員欠俸嗎?”
“兄弟愚鈍,還望仁兄明示。”
“內庫的這筆存銀就是景王查抄六和錢莊得來的髒銀。”
“當真?”
“千真萬確”
“這、這真是豈有此理貪墨銀兩全是民脂民膏,既然查抄就應全數歸於朝廷,由戶部統籌調補賑濟天下災民,還銀於民,豈能作為皇傢俬產,匿於內庫。這一定是景王在迷惑聖心,好一條毒計,拿出這區區百餘萬兩銀子,既能向皇上獻媚,表現自己虛偽的孝心,又在大貪特貪中飽私囊後,利用皇上來堵百官之口。聖上這是已為其披著孝心外衣內包藏的禍心所矇蔽,不行我要上本揭露這一陰謀”
“不錯我也要上本”
“對上本”。。。。。。
原本在家裡摟著糟糠,或是和親朋故交,甚至乾脆三五成群和朝中好友在自家或他家興奮暢談,準備度過無眠之夜的國子監、翰林院、都察院、六科廊以及其他衙門內被公認歸於清流,或正努力嚴於律己,發憤圖強向清流靠攏的這些官員們全都憤怒了。
尤其是白日已被蹂躪侮辱過的都察院和六科廊的清流言官們更是新仇舊恨再上心頭,滿腔的愛國熱忱裹挾著憤怒澎湃而出,群情激憤,燎原之火再起只在頃刻間。
司禮監值房內,黃錦坐在長條公案後的紅木圈椅上,翹著二郎腿,邊微眯著眼愜意地呷著茶,邊聽著陸鐸等錦衣衛鎮撫司十三太保彙報收集上來的密報。
黃錦放下茶盞,扭頭將一小片茶葉吐出,慢條斯理問道:“查探清楚訊息的來源了嗎?”
陸鐸躬身道:“回黃公公,蔣五正在查。”
黃錦抬眼瞟到黃霸一臉的不自在,微笑道:“怎麼著,殺人殺上癮了?”
黃霸嘿嘿一笑:“回黃公公,我實在有些搞不清,這幫子混賬官員實在是好賴不知,欠他們銀子,他們鬧,這現在補給他們銀子,他們還要鬧。依卑職看,將他們提溜進詔獄,好好舒坦舒坦,他們就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了。”
黃錦微笑道:“陸老大,你以為呢?”
陸鐸遲疑了一下,躬身道:“回黃公公,卑職也贊同老2的建議。白日,六科廊和都察院那幫子言官跪諫宮門、內閣,聚眾滋事,就有將汙水潑向景王殿下的苗頭。給了他們些教訓,他們不知悔改,反倒蹬鼻子上臉,越發猖狂了。這一回竟敢將汙水直接潑到景王殿下身上,更包藏不臣禍心,對主子,黃公公,屬下以為,此勢絕不可長,該抓該殺一些了。”
黃錦眯著眼沒有說話,又拿起茶盞,喝起茶來。
蔣五快步進入司禮監值房,翻身要跪,黃錦沉聲道:“規矩免了。”
“謝黃公公,屬下已探聽明白,訊息從三處傳出,一處是工部右侍郎徐�Ц�詿�觶�淮κ譴永癲孔笫湯杉嬖M醺�探慚�扛吖案�洗�觶�郵保�乒���曛跡�俟偕�嗪蟛瘓茫�蟪祭舨可惺楣�穎惴�〗穩チ爍吖案�希�爸盎乇ㄊ保�讕苫乖詬�凇!被八檔秸猓��宄僖閃艘幌攏�揮薪幼潘迪氯ァ�
黃錦微笑道:“還有一處呢,怎麼不說了?”
蔣五臉色微變,暗咬牙道:“還有一處是從裕王府傳出的。”
陸鐸和黃霸臉色都是一變,眼神都瞟向黃錦,陸鐸沉聲喝道:“老五,探查屬實嗎?”
蔣五身子一顫,忙翻身跪倒:“屬下敢用腦袋擔保,訊息千真萬確。不過據裕王府密探回報與廠衛番子坐記查核,今兒六科廊和都察院言官們跪諫宮門、內閣,聚眾滋事被懲的訊息剛傳出來,裕王殿下就將自己關在府內靜心齋,任何人都不見,就連寵妃李妃都不得入見。因此、因此,”
黃錦臉色陰沉下來:“蔣五你到底要對咱家說什麼?”
蔣五一激靈,急忙伏地道:“據密探和廠衛番子回報,訊息是由裕王寵妃李妃在梳頭時與宮女閒聊時洩露出去的。”
“洩露?”黃錦右嘴角翹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徐階今晚依舊在內閣值房吧。”
陸鐸道:“一月回府兩三日拿些換洗的衣服,這是徐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