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黃石精雕的筆架上,拿起御貢湖筆狼毫。在一方翠綠色,造型透出幾分道家飄逸感的綠端硯內,飽蘸了泛著松香味的黑亮墨汁。端硯上題著一行瘦金體行草小詩,下腳落款有些毀損,但依稀能瞧到道君兩個字,看來此硯曾是宋徽宗所用。
“著禮部左侍郎高拱署理戶部大小事物,晉戶部尚書銜,賞文淵閣大學士,賜飛魚服,入閣預機務。欽此。”
馮保微躬了下身子,手握狼毫御筆正要對大統口述旨意進行潤筆謄寫。
大統沉聲道:“原意發內閣,不用畫蛇添足了。”
馮保一愣,忙躬身道:“是,奴才明白了。”落筆如飛一字不改寫好了聖旨。徐階腦子嗡的一下,雙目閃過驚疑之色偷瞟向大統。
大統清瘦的臉浮起一股玩味詭異的笑意,雙目瞧著宮外越發露白的夜色,淡淡道:“嚴訥老父亡故,連上兩道回家守孝的奏本,都被朕留中了。如今替代的人選有了,朕也就不想再因國事,讓他孝道有虧,受那些腐儒詬病了,朕準他回老家丁憂守孝三年,盡為人子的孝道。”
徐階急忙躬身道:“聖上如天仁德,嚴訥老父在地下也會感激涕零陛下對嚴訥父子的恩遇。”
大統淡淡一笑,慢慢轉頭瞧向徐階,半晌,低沉的微笑道:“徐階。”
“臣在。”
“讓高拱入閣,你不會心裡有什麼芥蒂吧?你心裡清楚,這場針對你徐階的風波,始作俑者就是高拱,對朕讓他入閣你可有不滿?”
徐階急忙翻身跪倒,伏地道:“皇上這話,臣惶恐欲死。雷霆雨露莫非天恩。臣怎敢私心腹誹聖意,真若如此,臣與禽獸何異。況且拔擢恩賞,選賢用能,皆有皇上聖心運籌,乾綱獨斷,身為臣子唯有做好臣子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