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伏地已放聲痛哭起來。
陳燁靜靜地瞧著李準,半晌,微笑問道:“李準,你在六和錢莊也存了不少銀子吧?”
李準身子一顫,忙抬起淚流滿面的臉:“奴才不敢瞞主子,奴才確實在六和錢莊有五萬兩存銀。”
陳燁微笑道:“你這聖濟殿兼北直隸御藥庫總管僅存了五萬兩銀子,寒酸些了吧,你這些年坐鎮官洲,遙相掌控鹿野藥業,每年孫立孝敬你就不止百萬兩,這十多年你這個鎮守太監可是富得流油,富可敵國啊,嗯,我差點忘了,還有盜賣官洲府庫,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說起來,我還真納悶,你這麼多銀子都哪去了,難不成你都埋在官洲惠民藥局了,不對,你人都回來了,不可能銀子還留在那,要不然就是分散存在別的錢莊了?”
李準臉色煞白,伏地叩頭道:“回主子,奴才這些年在官洲確實手腳有些不乾淨,可奴才僅僅只是老虎身上拔根毛而已,絕沒敢動孫立繳納的分成銀子。每年上繳的分成銀子,奴才都是賬目清楚,分文不敢動的運回了京城,還、還有,官洲府庫的官糧所得的銀子都分毫不差也運回了京,這都在主子萬歲爺那有帳可查,奴才句句實言,天膽也不敢欺瞞主子。”
“你把銀子都交給父皇了?!”陳燁一愣,驚疑的瞧著李準。
李準點點頭:“其實最初幫主子起家的銀子也是奴才大膽截留了孫立上繳的分成銀,雖是奴才先斬後奏,可事後不敢隱瞞,全都如實回奏主子萬歲爺了,主子萬歲爺給奴才的密旨,不僅沒訓斥問罪奴才,還讓奴才就用這筆分成銀來回週轉,接著幫主子的忙。”
“原來是這樣。”陳燁恍然,隨即又疑惑的問道:“就算每年收歸國庫的稅銀、鹽課、商課入不敷出,可你這裡每年也有一二百萬兩銀子,總不至於連官員的俸祿都發不出來,父皇可是對我說,太倉銀已告罄。”
李準苦笑道:“回主子,主子萬歲爺花銀子那可是誰看了都心驚肉跳,遠的不說,就說奴才坐鎮官洲這些年,主子修了多少宮殿,仁壽宮、玉德殿、景福宮、安喜宮、慈寧宮、慈慶宮,這不國庫如此凋敝,奴才聽說,主子還有動修殿宇城牆的心思,主子想修太廟,修京城外城,又想重修皇城三殿。”
陳燁苦笑搖搖頭,腦海閃過《明史?食貨志》,世宗營建最繁,十五年以前,名為汰省,而經費已六七百萬。其後增十數倍,齋宮、秘殿並時而興。工場二三十處,役匠數萬人,軍稱之,歲費二三百萬。。。。。。帝不之省,營繕益急,經費不敷。。。。。。勞民耗財,視武宗過之。
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年了,多替他弄些銀子,滿足他變態的造房子**,也算是彌補假冒他兒子的歉意吧。
陳燁輕吁了一口氣:“司禮監也在六和錢莊有存銀?!”
李準慌忙點點頭:“奴才雖不知曉存銀多少,但奴才知道司禮監幾大秉筆太監都有存銀在裡面。主子,奴才不是替他們張目,您現在可是萬萬得罪不起他們。”
陳燁微微一笑:“我明白,我若真跟他們硬碰,敗得一定是我,不過我剛才說了,我只要銀子,並不想怎麼著他們,還有司禮監和內宦的存銀,我不會去動的。你那點銀子我也不會動的。你起來吧”
李準搖晃著站起身來,既感激又驚疑不解的瞧著陳燁。陳燁笑著嘆了口氣:“其實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這麼做的,可我要不這麼做,父皇就該惦記我的生意所賺的銀子,當著你們說句心裡話,父皇的心性你們清楚,再說父親有難,做兒子的不出力,這不孝的罪名我也擔不起。可是涸澤而漁,你們也不願看我有那樣的下場吧。”
李準和錢有祿都點點頭。陳燁瞧著錢有祿:“銀子我是勢在必得,但是還得讓他們心甘情願掏出來,你能做到嗎?”
錢有祿沉吟了片刻,點頭:“既然東家不怕他們事後小人作怪,那有祿就讓他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知東家給有祿多長時間?”
陳燁伸出三根指頭:“三天後我就帶著銀子進宮,有把握嗎?”
“沒問題,不過,有祿想借東家些東西。”
陳燁笑了:“釣金龜?!好,你明日和劉全寶一起去匯合錢莊。”
錢有祿興奮的躬身笑道:“多謝東家。”
“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主子,奴才怎麼越聽越糊塗。”李準驚疑不解的問道。
錢有祿笑道:“李總管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陳燁笑著伸著懶腰又仰面躺下,枕著玉枕,瞧著殿頂的華美宮燈:“李準,明日隨我去鎮撫司詔獄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