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馮保抬頭瞧著群花失色黯然的絕世笑靨,心裡一顫,臉上也露出玩味的笑意。
裕王來到書房,臉上剛浮起的勉強笑意又在瞬間消失了,急忙邊正著衣冠邊快步來到正廳中央,翻身跪倒在明黃蒲團上,隨廳內跪著之人跪拜正廳留白處大統親手所書的孝字豎幅。
片刻,跪拜之人拿起放在蒲團旁的四書講義,站起身來,李芳快步上前攙扶起裕王,裕王目露感激的瞧了一眼李芳。
“臣,高拱參見裕王殿下。”
裕王急忙上前一步,伸手阻止,笑道:“高師傅您今兒是怎麼了?應該是學生給您見禮才是。”
高拱直起身子,一張國字大臉泛著紅光,兩道濃眉如筆刷一般又粗又黑,虎睛、獅鼻、鰓魚嘴,最引人矚目的是他那一把連鬢過胸濃黑的絡腮鬍子。魁梧高大的身軀竟比裕王高出半頭,頭戴純陽巾,身穿了一件青標佈道袍,腳下穿了一雙蘇州千層底官樣布鞋,周身上下透射出寧折不彎的剛烈霸氣。
高拱望著裕王,虎目內閃過複雜之色。勉強笑了一下。裕王忙道:“高師傅請坐,李芳,看茶
“多謝王爺高拱並沒走向正廳靠牆的客座,而是邁步走向書房左側靠窗的刷著紅漆的梨木偏座,將四書講義放在茶案上,正襟坐下了。裕王愣了一下,走向正座坐下。
站在門口的李芳接過一名身穿紅絹夏服頭戴平巾的聽事手裡的茶盤,先給裕王上茶,又來到高拱右測的茶案,將茶盞放在茶案上,陪笑道:“高師傅,請用茶
高拱欠了一下身子,望向裕王,臉上又露出複雜之色。
裕王端起青花薄胎茶盞,揭開蓋碗,輕呻了一口,笑道:“高師傅,接著昨天的開講吧抬眼瞧到高拱的面色,愣了一下,問道:“高師傅,您有心事?。
高拱抱拳深施一禮,沉聲問道:“王爺,可曾聽聞景王殿下回京了?”
裕王臉色微變,驚疑的問道:“高師傅是從何處聽聞的?”
“回王爺,今早臣蒙徐閣老相召,去內閣值房回事,是徐閣老親口對臣說的
裕王臉色微白,木然了片刻,強笑道:“這麼說徐閣老也知曉了。
高拱虎目灼灼的看著裕王:“王爺是知道景王殿下回京了
裕王有些不自然的點點頭,又端起桌上的茶盞,正要揭開蓋碗,高拱洪亮如鐘的聲音再次響起:,“臣再請問王爺,可知曉景王殿下昨晚百時末在簾子衚衕遭人行刺之事嗎?”
裕王的手一顫,蓋碗掉落在右腿衣袍上,又翻滾著掉在了青磚地面上,摔成了粉碎。 站在裕王身旁的李芳臉色也是一變,驚慌的問道:“主子可曾燙著?”
裕王臉色蒼白望著高拱:“你、你怎麼知曉”迅疾醒過神來,將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站起身來,煞白的臉全是驚怒,沉聲喝道:“這真是反了!竟敢謀刺王爺,東廠、鎮撫司還有順天府、五城兵馬司都是吃乾飯的嗎?!”高拱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一直挺拔的身軀霎時間彎了下來。
裕王使勁嚥了一口唾沫:“高師傅,兇犯可、可曾抓獲?”話音剛落,突然抬腳將在腳前收拾的小聽事踹了個跟頭,咆哮道:“滾!滾出去!”驚得兩名收拾的小聽事急忙快步退出了書房。
李芳忙翻身跪倒:“主子息怒,都是奴才管教不嚴,奴才這就去教這兩個不長眼的狗奴才,給主子出氣”。鐵青著臉偷膘了一眼默然的高拱,快步出了書房。
“高、高師傅,你怎麼不回答本王,行刺四、四弟的兇犯可曾拿獲?。裕王煞白著臉,強笑著問道。
高拱搖搖頭,嘴角輕微哆嗦了一下,一股悲憤從心底噴湧而出,猛地站起身來:“王爺,臣有肺腑之言,還望王爺容稟。”
裕王強笑道:“高師傅快請坐,有什麼事只管說
高拱沉聲道:,“臣在大統三十一年任翰林院編修時,聖上為王爺和景王殿下選侍講,當時聖上屬意臣做景王殿下的首席講讀官,但臣拒絕了,臣在向聖上遞辭罪摺子的同時,一日道自薦折午,懇請陛下讓臣做王爺您的侍講。圭爺知曉竹嗎?。
裕王眼角輕微顫抖著,低沉道:“本王愚鈍,請、請高師傅明示。” 高拱苦笑了一下:“因為兩位王爺品性迥異。王爺天性仁厚。人品貴重儒雅,而景王殿下,性情乖張,喜怒無常,貪鄙無度,區區小事就隨意傷損他人性命,視人命如草芥。臣不願將畢生心血花費在這樣的人身上
裕王身子一顫,眼中閃過感激之色望著高拱,有些哽咽道:”本王知道,高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