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並沒有理睬花容真,而是徑直走到了那女人的面前,勉強跪了下來:“樓主。”“你身上有傷,就不要勉強了,”華連城溫溫柔柔的,“快些起來吧。”龔十三氣喘吁吁地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渾身的氣質陰鷙的很,一點兒也找不到當初那個疏朗輕狂的龔探花的模樣。
花容真呆呆地看著龔十三,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爭氣地淌了下來。她確實覺得愧疚,龔十三除了一個勁兒的要捧她登基之外,真的對她很好。現在見到龔十三落到了這幅模樣,花容真心裡面也是不落忍的緊。
“哎呀,少主哭了,”先前假扮成蕭無剎的那個男人走到花容真的面前,嬉皮笑臉,“可要我為少主擦擦眼淚?”花容真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男人:“不用了,離我遠一點!”
一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和這個男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花容真就噁心地想吐。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去相信華連城的話,蕭無剎真的在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帶她去雲州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在他的心裡面,到底算是個什麼?花容真一時間心裡面又酸又苦,滋味難受的緊,眼前還站著敵人,更叫她精神緊繃。
就在花容真有些出神的時候,華連城又說話了:“這回將少主請來,是請少主能夠重振青衣樓的。”花容真呵呵笑了兩聲:“你覺著我會答應你嗎?”
華連城溫和地笑了笑:“你自然會答應的。”花容真看著她,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果然,華連城走到她身邊,側過身子,輕輕地說了三個字:“花容栩。”
這三個字猶如炸雷一樣,在花容真的耳邊轟轟轟爆炸開來,直震得她頭暈眼花。她一把揪住了華連城的衣襟,咬牙切齒:“你不要想動我兄一根汗毛!”
“那就要看少主的表現了。”華連城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拿了下來,“少主勞累了許久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很快的,就上來幾個人,將花容真給帶走了。走的時候,花容真路過了龔十三,龔十三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說過話。
華連城見花容真被帶下去了,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怎麼與她母親一模一樣,真真是叫人難辦。”
那男人湊到了華連城的身邊,眼睛裡面滿是惡意:“不若叫屬下……去招待一下少主?”“你趁早收起你那些歪心思,”華連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莫要以為假扮了她的夫君,你就真的是她的夫君了,就你這樣的,我們華家可不是瞎了眼睛。”
男人碰了一鼻子的灰,悻悻地縮了回去。華連城看向還站在下面的龔十三,問道:“少主平日裡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龔十三扯了扯嘴角,一直凝滯的眼神終於活動了起來。他緩慢地轉了轉眼珠子,低聲說道:“書。”
“嗯,讀書明智,不愧是我華家的女兒,”華連城站了起來,“今兒的宴會就到這兒了,你們各自回去吧,我有事兒要做,明天就不用來了。”所有坐在下面的人如蒙大赦,一個個利落地站了起來,告退後便出了門,頃刻間就走了個一乾二淨。
燈火輝煌的大廳裡面就剩下了華連城和龔十三,還有那個假扮成蕭無剎的男人。龔十三看著華連城,眼神晦暗,就好像看著什麼死物一樣。華連城毫不在意:“計劃實施的很順利,接下來就按著之前我們商量好的,繼續下去吧。”
龔十三低低地應了一聲,抬起受傷的腿慢慢地退下去了。男人眯著眼睛看著龔十□□下,問道:“花容栩那邊怎麼樣了?”華連城嘆了口氣:“還算順利,不過接下來怎麼樣,就要看容真的了。”
花容真被四個看起來很嬌弱的侍女,一路半扶半架著,不知道走了有多遠,才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一處看起來倒是和剛剛那處浮誇的大廳不同,環境比較清雅。繡樓前還有一片湖水,花容真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都是冰冷的味道。
“少主還請進房間,”侍女們態度溫和,卻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稍後會有人給少主送來吃食,還請少主不要隨意離開房間。”
花容真沒有做聲,只是沉默著走了進去,然後猛地關上了房門。她強撐著叫自己沒有立馬癱軟在地上。花容真背靠著房門,腦袋裡面一片混亂,也不敢去想那個最叫她絕望的可能性。
蕭無剎是不是一開始就在利用她?不管是白馬寺,還是後面的事情,全都是假的。花容真無法遏制自己的胡思亂想——還有最重要的就是,蕭無剎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華連城,她說她是華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