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的印象很不好,儘管她也不喜歡花容真這張臉,不過眾目睽睽,長公主樂意做個公正無私的人:“將那柳珏送回柳府去,趙女官,你跟著一起,問問柳夫人,是怎麼教的女兒。”
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剛要答應,蕭無剎突然開口:“區區小事,怎麼能勞動宮中的女官。”花容真和長公主都看著他,蕭無剎微微一笑,充滿了惡意:“讓下官來便可以了。”
柳珏坐在船上,面色如土,渾身猶如篩糠一樣抖個不停,肥肉就好像是波浪,整個人都傻眼了。花如絲眼裡都要噴出火來了,剛剛她看到花容真快掉進湖裡的時候,也是傻眼了。等看著蕭無剎一根長綢帶將花容真提溜了上去才鬆了口氣。等她回過神來,怒火就瞬間爆發了出來。
“冷靜!”花如織拉著她,“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花如絲回過頭瞪了她一眼:“欺我花家無人嗎!”“長公主在那邊!”花如織也提高了聲音,“花家有人!正是因著花家有人!”
花如絲眼角發紅,姐妹兩個僵持了半天,花如絲才負氣撇過了頭。花如織鬆開了她,看向一邊的柳珏。她冷冷淡淡地對著柳珏道:“柳姑娘,我們,來日方長。”
一時間船上氣氛凝滯,柳珏看著對面三個女人的表情,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完了。船孃不敢耽擱,竹篙點的飛快,不一會兒就先靠了水榭的岸。
花容真他們已經在水榭上了。柳珏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面,腳剛踏上岸,就被一個長綢帶給纏住了腳脖子。蕭無剎面對著柳珏敦實的體重,就好像是拎著個雞仔兒一樣,右手一揮,綢帶的另一邊就搭上了水榭的梁,再用力一拉,柳珏整個人就被倒吊在了半空中,一張胖臉不一會兒就憋得通紅——血液倒流,快充血了。
蕭無剎將綢帶的另一頭纏到了水榭的欄杆上,明明一條柔軟的絲綢,在蕭無剎手上使得遊刃有餘。蕭無剎站到了柳珏的面前,稍稍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柳姑娘在此稍作反省,待這綢帶斷了,柳姑娘自然就可以下來了。”
柳珏此時此刻自殺的心都有了,她再不知道好歹,也曉得蕭無剎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她倒吊在那兒,看著蕭無剎遠去的背影,又一次把這筆賬算到了花容真的頭上。
我和你勢不兩立!
花容真呆呆地看著蕭無剎一系列的動作,從綁住柳珏的腳到將她倒掛在那兒,不過是幾息的功夫。看著柳珏那副模樣,花容真心裡面的一股鬱氣反倒有些沒地方發了——蕭無剎這一手玩的太狠,真的算是討了回來。
蕭無剎路過她,瞥了她一眼:“二姑娘,又走神了?”花容真哆嗦了一下,卻是真心實意地和他說道:“多謝。”蕭無剎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腳步沒有停頓,直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花如絲和何無雙圍了過來,何無雙眼睛裡面含著兩包淚水,鼻頭紅紅的,就像個小兔子。花容真失笑,替她抹了抹眼淚:“莫哭,我無事。”“容真,”何無雙抓著她的手,“可嚇壞我了。”“虧得蕭大人救了性命,”花容真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走,我們進去吧。”
花如絲想說什麼,張張嘴巴又說不出口。花容真知曉她心裡面的意思,就對著她點了點頭:“我無事。”花如絲臉紅了紅,低下了頭:“誰在關心你……”
花如織默默地跟在她們後面,一言未發。花容真也不去管她,四個人分別入了座,剛剛的事情漸漸地平息了下來。長公主眯著眼睛思考了一下,揮揮手讓女官將今年的無情對給掛了出來。
花容真眼觀鼻鼻觀心,不用看都記得那副對聯的上聯是什麼——五月黃梅天。
無情對和普通的對聯不一樣,不需要思考其他,只要考慮上下聯字詞相對。因為條件寬鬆,反而使得好對更加的珍惜。那女官將上聯掛好,又有一眾侍女捧著文房四寶出來,為所有的閨秀們一一呈上。
花容真提著那毛筆,心裡面卻是改了主意。她只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揮毫寫下了上輩子的那副下聯。蕭無剎一直在打量著她,看她這麼快就寫出了下聯,眼中反倒沁出了笑意。
夏行簡自然是注意到了蕭無剎的眼神,他看看花容真——美則美矣,身子卻很弱的樣子。不過是個四品官的嫡女,有何不同之處?
他眼珠子轉了轉,問蕭無剎:“蕭大人,我若沒有聽錯,剛剛蕭大人可是叫那女子二姑娘?”蕭無剎點點頭,十分淡定:“此乃花峰澤的二女兒。”
夏行簡笑了:“蕭大人知道的到清楚。”蕭無剎抬頭看看他,輕笑了一聲:“東廠廠督,這些子小事,自然是要知道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