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盯著,盯著,突兀地,乾啞地,一笑,“你這是殉國?”
薄暖冷冷地道:“太后不可再嫁。”
薄昳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殉國殉君,死之大節。你倒是寧死也要保個好聲名。”
“青史書名,我管不著。”薄暖挑眉,眉間是決絕的冷意,“但我無愧於心。”
薄昳的臉色漸漸地灰敗下去。他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乎還想向她乞求些什麼,趔趄著往她撲過來。她身子一側,避開了。他哀傷地看著她,一直乖戾的目光裡終於露出了脆弱的顏色,“阿暖,你便不能……幫阿兄這一次?阿兄……有什麼錯?”他喃喃,“阿兄有什麼錯?!”
薄暖咬著牙,沒有回答,長睫微顫,終是有淚水滴落。
那個溫潤如玉的阿兄,那個詩書禮義的阿兄,那個在落英繽紛的影裡擁抱她、仔仔細細地將《周官》描了一遍送給她的阿兄,去哪裡了?
他沒有錯,他步步皆錯。
“你不要過來,”沾惹了淚水,薄暖話音冷澀,“你過來一步,我便自盡。”
薄昳呆呆地看著她,似乎還不敢相信她終究會為了這樣的理由去死;然而他的目光突然一盛,彷彿牢籠中的困獸最後的掙扎:
“那便一起死吧!”
唰地一聲,長劍出鞘,他舉劍便向她砍去,沒有章法,毫無次第,他口中唸唸有詞,臉色已白成鬼魅!
薄暖一驚,險險躲過他一劍,然而半截青絲已被他削落!女子的斷髮在簾帷香霧中飄揚,卻激得他瘋了一樣地砍斫,薄暖左閃右避,然而仍記著護住腹部——
卻終究是躲不開去。
劍光襲來的一瞬,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對不起,子臨。
我終究還是沒能等到你……
——
“阿暖!”
一聲驚呼,竟如震徹天地!
薄暖顫抖地睜開眼,正聽見“叮”地一聲令人耳麻的金鐵交擊聲響,一個身形挺拔的青衣人擋在了自己身前,拔劍格住了薄昳的劍!
薄暖捂住了口,淚如雨下。
隔著幽幽淚幕,她又看見了他。
他還如他們初見之時,那樣英姿凜凜,那樣冷峻傲岸。
即使只一個背影,也足夠她銘記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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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昳方才的亂擊只靠了一股瘋悍之氣,全無劍技可言。此刻遭顧淵一格,氣勢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