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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顧淵斥退了旁人,上床來擁住了她,面容黯淡,彷彿有甚依賴。懷中人的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顧淵只覺自己彷彿也被壓入了數九冰窟之中,天色蒼茫,而他卻不能親自去救她。

還好太皇太后到得及時,不然……不然他會如何?他也不知道。

他無法去想象那種空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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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暖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睛,見到床頭帳角連珠的流蘇,才漫漫然知曉自己已回到了宜言殿。然而這被褥裡真是暖和啊,一室的空氣都被燻得暖烘烘的,與方才冰天雪地的觸感是天壤之別。

這世上沒有人會拋棄溫暖而選擇寒冷的。

這世上沒有人會拋棄明亮而選擇黑暗的。

流耀含英的臥帳輕輕晃盪,滿室光彩流離。薄暖卷著被角往裡縮了縮,耳畔突然響起輕輕一下“噝”聲。

她吃了一驚,欲回過頭去,身子卻被鐵箍一樣的雙臂鉗制住,根米需 米 小 說 言侖 土雲本動彈不得。男人滾燙的身軀貼合著她背脊的線條,如滔天的洪水傾覆了她的世界,他的聲音彷彿是響在半空中的——

“你醒了。”

低沉的,冷硬的,像沙漠中的碎石子,像雪地底下的枯藤。沒有一絲一毫生長深宮的嬌氣,也沒有一絲一毫矯揉造作的陰柔。他的聲音,就像他的人,是乾脆利落,往而不悔的。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他的手自她背後伸過來環著她的腰,他的氣息噴吐在她頸窩裡,又慢慢向上,彷彿在輕輕齧咬她的耳垂:“我倒忘了,你是個跪不得人的病骨愁腸寂寞身。”

她的耳根紅了個透,指甲無意識地摳弄著重席上的織錦,眼眸彷彿被暖氣烘成了兩汪柔潤的水,“我哪裡寂寞了,休要……休要誣賴我。”

他輕輕一笑,笑聲帶得胸腔震動,她這才感覺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就響在自己脊椎上,自己的一顆心彷彿也合著那旋律一同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我這幾日沒來看你,自己也心焦得很。”他的聲音很低,低得像雨前的天空,烏雲漶漫地壓將下來,“我沒有去找你,然而你……你就不知來找我麼?”

她一怔,“我……”

他的手指輕輕玩弄著她的髮梢,低低地笑:“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她微微蹙眉,下意識地便頂了一句:“子不我思,豈無他人!”

他面色驟然一冷,眸光一盛,“你說什麼?誰是他人?”

她想起自己的聽聞,只覺委屈得沒有了力氣,低下頭道:“我是沒什麼別人——可是誰曉得你在哪個殿中歇?”

“我自然在宣室。”他想當然地道,“我還能去哪兒?”

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增成殿呢?那邊幾位充儀都望穿秋水,陛下怎不雨露均霑?”

他愣了愣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增成殿——你是說,太皇太后冊封的那批?”

她又不言語了。

明知故問的問題,她是不會回答的。

他哭笑不得,自床上坐起身來,抬手道:“朕對天發誓,登基以來,朕還從沒進過增成殿的門!朕若敢誆騙你一個字,便教朕萬箭穿心——”

“夠了夠了!”她慌了神,立刻伸手去堵他的嘴,“瞎說什麼!你——”她咬了咬唇,“你縱是有了別的女人,我也沒什麼可說。”

他默了默,“莫說‘別的女人’了,我連面前的女人都沒得到過。你這飛醋,吃得好沒道理。”

她睜大眼睛,片刻,突然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拉起被子就往頭上蒙,“你——你無恥,無恥無恥!”她簡直語無倫次,他卻大笑起來,拼命將她的身子從被中撈了出來,聲氣軟了幾許:“阿暖,不要鬧朕。”

“我怎麼鬧你了……”她嘟囔著抬頭看他,只見他長髮散亂地披拂下來,襯得顏如冷玉,眸光愈加清亮逼人,投在她臉上,彷彿是帶著溫度的烙鐵——

“我這幾日一直在想啊,這麼大、這麼漂亮的籠子裡,關了一個我,已經夠可憐的了,我還偏拉上了你——”

“你在說什麼?”她聽得心驚而顫,“我——我不懂。”

“阿暖……”他稍稍抬起身子來,緩慢地吻著她小巧的耳垂,激得她全身輕顫,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要離開我?你要趕我走?”

他閉了眼吻她,從耳垂到臉頰,她終於得以再見他的面容,孤挺的鼻樑,斬截的眉,眉下是一雙微微顫抖的眼睫,“不走。”他的聲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