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成殿那邊,今日太皇太后說,要讓她們住到那些屋子裡去。”
顧淵頓了頓,“我不會去的。”
話音堅硬,隱約帶了執拗,她漫然一笑。
他忽然扳起她的臉,迫得她與自己對視,“你不信我?”
她避開他的目光,“妾不敢。”
他突然將她從床上拽了出來,脫下自己外袍給她披上,她驚道:“做什麼?”
“過來。”他冷冷地道,當先走了出去。她遲疑一會,終是拖著略微虛浮的腳步跟上了他,走到宜言殿風雨飄蕭的小閣上,他伸手一指前方恢弘層疊的殿宇:“那是什麼?”
她努力辨了辨,山川風雨夕,天光隱,花木殘,那一座座宮殿都很相似,都似一個個巨大的籠子——“承明殿。”
“承明殿後邊。”
她微驚,“椒房殿。”
那是中宮皇后所居的宮殿。巍峨持重,與承明、宣室等帝王殿宇遙相對望,正是母儀天下的氣度。
“不錯。”他轉過身來凝視著她,夜幕緩緩地披了下來,雨聲依然急驟如奔馬,他的呼吸有些不安的急促,“朕不能承諾讓你住進椒房殿……”
他的眼簾微微垂著,話裡散碎著風雨聲,天光雲影皆黯滅,淺薄的夜色覆在蒼穹之上,他一身白衣隨風而振,瘦削的骨殖彷彿即刻就要離地飛去——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彷彿依賴著他的一隻小狸兒。
“但朕可以承諾你,”他垂眸凝注著她,話音低沉,“除你之外,絕沒有其他女人能夠住進椒房殿。”
她怔了一怔,而後便是錯亂地搖頭,“不,不,我不是……”說著說著淚珠竟然成串地跌了下來,“我不是一定要做皇后……”
“阿暖!”他扶住她的肩,定聲道,“你信不信我?”
她捂著口低泣,“我信你……”
江山如此遼闊,他突然間以帝王的姿態向她宣稱了一生一世。嘩啦啦的雨水沿著挑角飛簷砸落下去,前前後後,東西南北,九重宮闕,千門萬戶,都是巨大的囚籠,他在囚籠之中抱緊了她,低低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