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
宋玉再喚一聲,才瞧見徐修轉頭看來。
“怎麼?”
宋玉坐人對面,他想起近日汴京最廣為流傳的幾樁戲摺子,又看向徐修,細細看上一回,才笑著開了口,“徐兄如今,與往日有些不同了。”
徐修看著宋玉,也淡淡笑了下,“總歸是一個人,又有什麼不同?”
“非也,非也。”
宋玉輕輕笑來,“往日徐兄對世間萬物皆是瞭然於心,雲淡風輕。而如今。。。”
“徐兄,急了。”
徐修握茶的手一頓,良久他才低頭重新沏了一杯茶,“是嗎?”
宋玉貴公子模樣的面上,仍帶著幾許笑,“徐兄是當局者迷,而我們卻是旁觀者清。這些年,徐兄面上時常有笑,有惱。。。徐兄,你是當真急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徐修的指腹磨在茶壁上——
那年十五夜,他當街吻過她的唇。
這些年,他那些莫名的情緒。
這幾月,他總忍不住去府外等她。
他當真,只是為了皇權?
不,不是的。
他是真的在乎她,他是。。。真的愛上了她。
原來這些年,他竟當真在那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徐修心下不知是何等感覺,只覺著那纏繞幾月的惑,終於散了去。
他站起身,與宋玉一拱手,“多謝宋兄今日一話,徐某先告辭了。”
他這話說完,也不等人回,便往外走去。
宋玉看著徐修頭回連步子都走的不穩,失笑一聲,他搖了搖頭,繼續坐回了位置。
外頭大雪紛飛,屋裡茶水沸騰。
而後,他想起那位白衣姑娘,合了眼輕輕一笑。
第72章 大雪
馬車轉進烏衣巷。
徐修坐在車廂裡; 從那半打的車簾往外望去。
大雪紛飛,燈火點點。
他的眉眼含著笑,而那張風光霽月的面上; 也再無困惑。
而後; 他伸出手。
雪落在手心裡,帶來幾許涼意。。。而徐修卻輕輕一笑; 朝著那虛無之處道來一聲,“妧妧。”
妧妧。。。如今我終於知道。
原來。
我是當真愛上你了。
原來。
在那不知不覺的歲月中; 我早已愛上了你。
———
長公主府。
趙妧正臨窗而站; 外處白雪紛飛; 她往窗外伸出了手,卻不知是在想什麼。
四惠取了件斗篷上前,披在人的身上。
她握住趙妧的手; 收了回來,用帕子輕輕擦拭著人的手。。。
而後是遞了個湯婆子給人,軟和了聲,“您若瞧雪好看; 奴便喚人去給您做個雪墩子,做個娃娃模樣。。。就擺在您的窗前,可好?”
趙妧搖頭; 接過湯婆子握著手心裡,繼續看著外處,才又一句,“他又來了?”
四惠停頓了下; 而後是輕輕嗯了一聲,“外間小奴剛來稟的,說駙。。。那位,今日有話要與您說。”
“話?”
趙妧喉間漾出一聲輕笑來。
而後,她低頭看著小腹,手覆在上頭,聲很淡,“可我,卻沒有什麼好與他說的了。”
四惠看著她的背影,屈膝應是,往外退去。
門開門合。
趙妧的手仍覆在小腹上。
她想起昨日,趙恆來府裡,她問了關於往先的那些事。
趙恆有些訝於她的知曉,卻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拍著她的頭,淡聲說道,“一個商戶之女,又何足為談?何況你那位夫君本就是個聰明人,無需我多說什麼,只要把這其中利益擺在他的面前,他自會曉得該怎麼做。”
而後,他看著她,是一句,“妧妧,你能看上他,原就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
是啊。。。
在他們的眼中,徐修娶她原就是高攀了。
只是。
她原以這一段感情是乾淨的,是可貴的。
哪想到。。。
她以為的真摯愛情,以為的赤誠之心,原來只是建立在這個皇權上。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源於“利益”二字。
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