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背影,如寒風也吹不皺的玉蘭一般,清高也孤傲。他負手在身後,指腹磨著那跟老樹枝,約莫是磨到了鋒利處,出了血,也有些疼。。。
可他仍看著那個背影,直到再與看不見,才轉身離去。
趙妧醒來的時候,桌案上就放著一隻美人瓶,上頭正插著一枝紅梅,嬌豔欲滴。
她先是一愣,揉著眼睛坐起身來,又瞧見徐修坐在塌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醒了?”
徐修轉頭,看著趙妧汲著鞋走過來,臉上還帶著枕頭印子,面上卻很高興。一瞬不瞬的瞧著那枝梅花,還問他,“這是,你摘得?”
徐修點了頭,握著一碗熱茶,聲很淡,“嗯,給你。”
趙妧心下高興,忙湊到人面前,親了他一口。
她見過許多漂亮的花,稀有的,好看的。。。只要她喜歡,自是有人,會馬不停蹄的往她面前送來。
那會,她也高興過一會,可沒像如今這般高興。
整顆心一顫顫的,有抑不住的喜悅,像是盛的太滿,一點點溢了出來。
這是徐修第一次,明明白白的送她東西。
趙妧心裡想著,是要找些花匠,問問他們能不能把她弄活。若是不能,她便把她曬乾了放進她的小荷包裡,走哪的都要帶著它。
她這面高高興興的,再瞧向徐修擱茶盞的手時,才瞧見一條不長不短的痕,就在指尖上留著。
趙妧忙把手抓了過來,問他,“怎麼回事?”
徐修蜷了指尖,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趙妧的手背,“不打緊的,你把鞋子穿好,喚人進來洗漱吧。”
趙妧眼一橫,這回卻沒聽他,伸了舌頭輕輕舔了舔那處傷痕。
徐修眉一攏,說了聲,“髒。”
趙妧仍低著頭,仔細舔了舔,“我聽說西北的狼受傷了,就是這樣去舔他的傷處。你送我花,我很開心。。。可你受傷,我卻更傷心。”
“趙妧。。。”
徐修面上的神態,低著頭的趙妧看不到。
他張了張口,便聽得門外傳來丫頭的聲音,是說謝小姐來問,要不要一道騎馬去。
趙妧頭也沒回,就拒了。
徐修嘆了一口氣,指尖撫著趙妧的眉眼,柔了聲,“你若想去,便去。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又是你的朋友,不必為我掃了她們的興致。”
趙妧搖了搖頭,“我陪你去園子裡轉轉,你第一回來這,我想陪著你。”
徐修便不拒,點頭應了。
馬場那頭,謝亭坐在馬上,一手持著鞭子。
沒等到趙妧,倒是等來了王璋,“世兄怎的來了?”
“怕世妹無聊,來陪世妹。”
謝亭眉一皺,因著前頭香山那回事,總覺著好似欠了他人情一般。便也沒說話,牽了馬繩,溜達了起來。。。
王璋便笑,也翻身上了一匹馬,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
謝亭是愈發摸不清楚,王璋是要做什麼。若是原先那個無賴模樣,總歸是能摸出個思緒來,可如今。。。
他一句不說,也不扮無賴,只在她後頭跟著。
謝亭的心,就像被蟻咬住一般。
她終於耐不住,停了馬,與王璋說了話,“世兄不喜歡騎馬,不必為我委屈求全。我,我一個人,騎得也自在。”
王璋仍笑著,一雙眼看著謝亭,專注也多情,“你又怎知,我是委屈求全?謝亭,你沒試過,又怎知,這樣好不好。”
謝亭眉一攏,方想張口去辨,卻不曾想望進,王璋那一雙眼裡。她忙側了頭,避了開。。。
王璋還在說著,“你若知道,又怎麼會狠心,說出這樣的話來。”
謝亭的心有些亂,她說不清,也道不明。
她聽著王璋說著,“我知道你喜歡晏琛,可是他若心裡有你,又怎會遲遲不給你一個確信。”
謝亭抬了頭,看向王璋,面色有些冷,“我與他的事,不需你費心。”
“你還不明白嗎?他也許是喜歡你,可是比起他的夢想與仇恨,你不足一提。不然,他怎麼捨得,遲遲不給你答案——”
王璋的話就如一把刀子,擱開謝亭最軟弱的一面,逼著她承認,對於晏琛來說,她從來不是他的第一。
他的心裡有家國仇恨,也有晏家的戰性。他絕不會,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停留在這暖玉春水地。
謝亭緊緊咬著顫動的嘴唇,“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