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卻依然超乎了他的預料。
太短了,三天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做任何的準備。
阿哲聲音乾澀,苦笑著道:“若是按照計劃,湖鎮的橋,還有十天左右才能建好。”
縱然是經天關眾人死守在此,要熬出整整十天,也依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短短的十天,卻幾乎決定了一切。
阿哲長嘆一聲,有些事情雖已知是徒勞,卻依然不得不做。
靜默之間,聞音低聲道:“那些天,你一直在橋頭,你看到了嗎?”
阿哲沒能夠立即回過神來,他驀然抬眸,才見聞音輕笑道:“我看到了,謝容宣拼命的做著一切,其他人也是,他們都在看著我們呢。”
“不論如何,我會守在這裡,等到最後。”聞音這話沒有絲毫猶豫,或是這段時日一來,這種念頭便一直在心中。
阿哲咬牙點頭,雖未開口,卻如聞音的堅持一般,也有著自己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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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依舊,戰火持續燃燒在經天關的城頭,金察國的又一波攻勢如虎狼般襲來,早已精疲力竭的經天關眾人依然守在此處。
夜幕後的天際雲層漸漸開始亮起浮光,又是一個夜晚過去,聞音收回視線,靠在牆邊輕輕喘息著,禁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還有九天。
再撐九天就好了。
眼前的景象幾乎讓人絕望,經天關城樓外的遍地戰火與屍體,幾乎已經告訴了所有人,經天關早已經搖搖欲墜,不可能再支撐下去。但聞音相信,她只能相信。
“阿音。”熟悉的聲音自後方傳來,聞音回過頭去,才見那拄著刀走來的,竟是已經身受重傷的將軍金鑄。
金鑄看來還是虛弱,一張臉青白蠟黃,腳步也是極緩,身後還有阿哲扶持,他一步步來到聞音身前,搖頭嘆道:“你也累了,這裡交給我吧。”
聞音搖頭,卻沒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
金鑄長嘆一聲,拍了拍聞音的肩,來到城牆邊上,看著天際在戰火映照下變得炎灼,話音也漸漸變得沉重起來:“若是城破,聞音姑娘就帶阿哲先離開吧。”
“我不走。”聞音毫不猶豫道。
金鑄回頭看著聞音,失笑著搖頭道:“我在經天關守了十幾年,我活在這裡,也要死在這裡,但你們不同,你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大鄴不是隻有一座經天關。”
“可是……”聞音皺眉不語,阿哲卻先忍不住走上前來。
金鑄知道他們要說什麼,所以他先一步嘆道:“我比你們都瞭解這裡,現在是什麼情形,我最清楚。”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如今的情形,待今日日落,一切就結束了。”
阿哲連連搖頭,似欲爭辯,聞音當先道:“湖鎮的人們還在想辦法,援軍正在趕來,金將軍當真不願再等一等嗎?”
“等……”金鑄苦笑,看著頭頂飄揚的戰旗,“我何嘗不想等呢。”
只是,他們還等得到嗎?
朝陽未出,紅雲已經燃遍了半個天空,血染的天空下方,是所有正在拼命戰鬥的人。一縷朝陽自紅雲中透出,就像是厚重的高牆裡驟然刺出的鋒芒利劍,刺破陰霾,落在了大地之間。
就在那明淨的光芒當中,盡頭之處,一道旗幟驟然飄出。
聞音倏然睜大了眼睛,傾身上前,朝那處望去。
金鑄亦是如此,禁不住來到城牆邊上,他眼裡映著朝陽的顏色,口中喃喃道:“是他們……是他們來了?”
“是援軍!是他們!”阿哲最先確定了這一切,因為那旗幟上的“鄴”字耀目無比,他上前扶住金鑄,回頭朝著聞音大喜著叫到:“師姐!快看啊!”
朝陽之下,無數車馬自道路盡頭蜿蜒而來,遠遠看去便已見塵土飛揚,喧囂無數。
看到的這一切的,不只是聞音阿哲,還有城樓上下,經天關內外,所那些所有苦苦等待的軍士們。經天關中呼聲一片,頓時響徹天際,聞音便自這歡呼聲中回過頭來,於阿哲對視,露出了來到此地之後第一個卸下重擔的笑意。
“他做到了。”
阿哲怔怔看著遠處那大批的車隊,唇畔亦是不禁染起笑意,點頭道:“是啊,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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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預計還有九天才會建好的橋樑,如今卻早已經建成,援軍及時趕到,卻不知這其中究竟耗費了謝容宣多少心力。
經天關援軍到來,戰局瞬時逆轉,眾人又花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