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十四盞油燈,不但將廳中照射得燈火通明,而且還有淡淡的幽香飄蕩在客廳中。
青銅花枝燈裡邊,豎放著十二個青銅獸,青銅獸的肚中是燃燒的獸炭,火紅無煙的獸炭將青銅獸燒得通紅。而大廳的中心也有三個一模一樣的青銅獸爐,一群衣裳單薄的少女正圍著獸爐跳舞,不少舞女的鼻尖沁出了汗粒。
主人曹嵩並沒有坐在主位上,他跪坐在主位的東首,頻頻向諸位客人敬酒,同時暗暗觀察諸人的臉色,準備尋找適當的機會,將兒子曹操的建議說出來。
“哈哈哈哈!酒也飲了,歌舞也欣賞過了,小嵩子有什麼話就明說。”跪坐在主位上的張讓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道。
看到曹嵩一臉尷尬的笑容,張讓笑道:“怎麼,老夫猜對了?說到這裡,老夫可要教訓你幾句。你說憑著老夫和你老爹的關係,還用給我們哥幾個送禮嗎?什麼事,不是一句話的事。”
趙忠手執酒爵也笑道:“你小子如今是看不起我們哥幾個,和我們越走越遠,你說說,這是老曹故去後,第幾次請我們哥幾個,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這是第二次。”
曹嵩此人不善言淡,被張讓趙忠幾句話擠兌得面紅耳赤,只會一味求饒道:“是孩兒錯了,孩兒以後一定聽從兩位叔父大人的話,啊啊,時常走動,時常走動——”
坐在末席的許相心中大罵曹嵩無能,想到此心中又對劉謙大罵不止,如果不是劉謙小兒咄咄逼人,將曹操給嚇跑,有曹操在此,那用他出頭。
當下站起來說道:“兩位侯爺見諒,其實此事另有隱情。”
“哦?什麼隱情,說來聽聽。”
許相見張讓上鉤,畢恭畢敬道:“侯爺錯怪大司農了,大司農近年來和各位侯爺保持距離。”說到這裡,轉身對著一位三十幾歲的宦官一禮道:“公子曹操甚至打死蹇侯爺的叔叔,這一切都是演戲。要不是演得如此逼真,何進怎麼會相信曹操,怎麼會讓曹操在他大將軍府任職,曹操不在何進那裡任職,怎麼能得知何進欲對諸位侯爺不利的訊息?”
“是極是極,許司徒說得一點沒錯。”曹嵩偷偷抹了一把冷汗道。
“何進想對我們不利?訊息準確嗎?”段珪半信半疑問道。
曹嵩馬上說道:“準確,準確之極,這是小兒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訊息。”
張讓饒有興趣道:“說下去。”
“事情是這樣的,何進做了大將軍之後,大將軍府上徵召的全是黨人,這些黨人會說叔父什麼壞話,侄兒就不在贅言,這也是何進和諸位叔父離心離德的主要原因。
何進那人的秉性,諸位叔父也清楚,他是有那賊心沒那賊膽,而這個時候劉謙來了。劉謙的師傅是何顒,何顒可是鐵桿的黨人,是黨人中的一面大旗,諸位叔父想想,以何顒那人的秉性,他會允許劉謙和諸位叔父來往嗎?絕對不會!
而事實卻是,劉謙一到雒陽立刻和諸位叔父聯絡,何顒直到眼下也沒有說什麼,這正常嗎?據小兒得到的訊息是,劉謙和大將軍府上的黨人走得很近,他幾次大難,黨人那次沒有為他出頭?
劉謙和小兒一樣,他是潛伏在我們中間的叛徒。他在黨人的示意下,在何進的默許下,趁他大婚的良機,偷偷向雒陽運來五百甲兵,準備在婚禮上,一舉拿下諸位叔父。”
如果劉謙在這裡,絕對會被曹嵩的言論驚呆,最少他對何顒保證過,他會在三年之內,誅殺宦官。若不然,憑著何顒那點書生意氣,早就和他恩斷義絕。
張讓皺著眉頭問道:“曹操呢?讓他來見我。”
許相看張讓信了八成,更加恭敬道:“回侯爺,曹操不小心聽到劉謙的計劃後,劉謙小兒就對他展開了追殺,如今曹操已經回到老家避難,望侯爺早做決斷。”
東席下首,那位三十幾歲是孔武漢子正是蹇碩,如果不是沒有鬍鬚,絕對不會認為他是宦官。蹇碩和其他的宦官不一樣,張讓等人的心思比較簡單,他們認為,無論是誰做天子都無所謂,只要未來的天子掌握在他們手中就行,只要保持住眼前的榮華富貴就好。
蹇碩不是,蹇碩原來只是一個小黃門,他沒有誅殺竇武的功勞,他是最近幾年才被靈帝提拔起來的中常侍,在十常侍中地位最低,和張讓等人的關係有點遠。透過今天的座次,就能看出來問題,他的位次只和許相同列。
蹇碩原來是太后跟前的小宦官,負責照料小皇子,人之常情之下,他和小皇子劉協的關係很好,他自然是小皇子的堅定支持者。靈帝劉宏正是看到此處,近幾年才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