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深深蹙成一個“川”字。問眾人:“你們有什麼辦法?”
下方坐著城主高淵,將軍李燊,驃騎將軍仲開和另一位少將軍,還有仲尚和高洵兩人。
眾人陷入沉思,他們都知道這個計劃必定十分關鍵,關係到所有的成敗,不容忽視。當務之急,便是弄清楚大皇子計劃的內容……只有知道他們是如何打算的,他們才能提前做好部署,從容應對。
仲尚思索片刻,出聲道:“我……”
話未說完,便被高洵搶去,“太子若是信得過我,便允我夜間帶領三十人前往大皇子營帳。”
太子坐在寶椅上,第一次正視最後面坐著的這個年輕人,他生得英俊,五官如雕刻一般,年紀最多二十,一看便很年輕。然而眉眼間都是堅韌,說話的氣度也很沉穩。
他記得他,知道他叫高洵。
最近兩場仗他是先鋒,英勇無畏地斬下西夷人的頭顱,充斥著血氣方剛。非但如此,還他射術一絕,能在百步之外射中敵人眉心,一招斃命。西夷的副將就是這樣死在他的箭下。
仲開不止一次向他舉薦他。
嚴韜重視起來,“你有信心麼?”
他站起來,擲地有聲:“回殿下,有!”
嚴韜點點頭,“那就你去,爭取探聽到他們的計劃是什麼。若是被發現了別逞強,保住性命回來再說。”
他頷首說是。
☆、重圍
夜裡,高洵在軍中整裝待發。
為了方便行事,他穿著一身胡服,袖口和腿腳都緊緊扎著,利落又幹淨。胡服裡面又套了一件軟甲防身,他踩上墨色皂靴,緊了緊腰帶,便準備往營帳外走去。
仲尚叫住他,平素滿不正經的臉罕見地端起嚴肅,“不要大意,時刻提防那裡的動靜。不要被發現了,大皇子陰狠狡詐,落在他手裡沒有好下場。”
高洵笑了笑,這句話天黑以後他就說過不下三次,他都不知道原來他這麼絮叨,“你當我不知道麼?放心吧,你想的那些我都想到了。”
說罷抬手,掀開營帳。
仲尚歪歪斜斜地倚著交椅,黑眸幽幽看向他:“你當時為何要搶走我的話?”
高洵一默。
仲尚雖然看起來什麼都不上心,但是觀察卻極其入微。當時他們在帳中議事,原本是仲尚先開口的,才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搶去了話頭。他怎能不知道仲尚想說什麼?他們同時想到了對策,但是卻被他搶去了。
高洵假裝低頭整理腰帶,半響才笑笑道:“你是家裡獨苗,你阿姐千里迢迢跟過來,就是擔心你有絲毫閃失。我不一樣,我來這裡就是要歷練的,不多經歷些事怎麼能往上爬?”
他說得合情合理,但是仲尚卻忍不住把手邊的杯子揮到地上。
什麼狗。屁話!
他爹孃遠在青州,若是知道他出事了,他該怎麼跟他爹孃交代?
仲尚站起來開始解腰帶,沒有任何廢話,甚至也不跟他商量一下,“把衣服脫下來,我去!”
都什麼時候了,太子派來的三十個精兵都在外面等著,哪裡容得了這樣胡鬧?
高洵自然不聽他的,轉身便走。
仲尚一把握住他的肩膀,無端端生出幾分沉重之感,他握了握他的肩膀,最後只說一句:“給我全須全尾地回來!”
他一笑,神態輕鬆,“老子當然要回來,我還沒娶媳婦兒!”
總算露出了這種爽朗的笑意,這陣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自打離開京城來到蘭陵,他便一直很消沉,連話都比以前少了。目下見他還跟以前一樣,仲尚暗自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我還當你不想要女人,你既然知道就好,快滾吧!”
高洵沒計較他的話,鑽出營帳,從士兵手裡牽過一批棗紅色的高大駿馬,翻身而上。
他怎麼不想要女人?只不過最想要的那一個,早已成了別人的女人。
身後有三十個跟他一樣打扮的精銳士兵,一個個像極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夜幕下泛著森森寒光,鋒利又精悍。高洵面向眾人確認了一下今晚的行程,眾人都得到過太子命令,現在都聽從他的吩咐,一個個齊聲附和,跟隨他潛入夜色之中,像一把一把離弦的箭。
*
大皇子的營帳在蘭陵城五十里外,高洵領著三十精兵從山上抄近路,抵達營帳的時候正好是子時。
他們一行人立在山上,遠遠地看著腳下大皇子大軍安營紮寨的地方。
這個地方地勢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