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點好了一切,擇日送了母女兩個上京,自然還是住到了楊母的孃家去,與唐家仍是鄰居。
既是鄰居,唐家的一些訊息便瞞不過楊氏母女的耳目,楊氏這才知道,唐氏已替睿郡王生了個女兒,如今又有身孕了,且二人是盛京城出了名的恩愛夫妻,滿盛京誰不讚一聲睿郡王疼愛妻子,睿郡王妃好福氣?
楊氏妒忌得發狂,她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幾度痛不欲生,堅持不下去了,而她為之痛苦的源頭,她為之痛苦的那個人,卻別說知道她的痛苦了,甚至連她這個人的存在都不知道,只一心與妻子過著雙宿雙飛的生活,還很快便有一半的可能性兒女雙全了……老天爺實在太不公平了,她不想恨唐冰月的,可她要怎樣才能不恨?!
不過楊氏到底忍住了心底熊熊的妒忌與恨意,多的時間她都等過了,不差三月兩月的,何況唐氏懷著身孕,婦人生孩子,本就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事,誰知道她能不能熬過這一次?只要她熬不過了,她離王妃之位,離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兒,自然又更近一步了。
楊氏母女遂開始悄悄兒活動開來,先是由外自內收買唐家的人,在與唐母跟前兒一個頗得用的嬤嬤搭上話兒後,便開始透過那個嬤嬤,瞭解唐氏身邊如今都有哪些服侍的人,各自家裡的情況並唐氏的習性等了。
楊母作為出嫁了的姑太太,夫家也算顯赫,關鍵出手還大方,自然在其孃家混得比楊氏如魚得水得多,要出門也比楊氏容易得多了,她既安了心進京替女兒籌謀前程,且深諳“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帶進京來的銀票細軟自然也不是小數目,所以才能沒費什麼周折,就撬開了唐母跟前兒得用嬤嬤的嘴,在大把的銀子面前,絕大多數時候,所謂的“忠心”都是不堪一擊的。
母女兩個活動了三四個月,終於與唐氏跟前兒一個得用的丫鬟也搭上了話兒,那丫鬟卻是個無親無故的,唯一的牽掛便是外面的一個遠房表哥,可對方卻是童生,萬萬不可能娶她一個丫鬟,哪怕她是王府的丫鬟也不可能,所以那丫鬟心心念唸的就是放良,等她是良民了,又有大筆的嫁妝傍身,她自然也就可以如願嫁給表哥,便是她那姑母,也定不會再嫌棄她,只會捧著供著她了。
那丫鬟既有弱點,收買起來便沒多少難度,拿了楊母的好處,便開始依計行事起來。
其時唐氏已懷孕七個多月,很快就要臨盆了。
卻聽那丫鬟說,她某日某時恍惚聽得世子爺跟前兒的小廝們悄悄兒議論,外頭那一位奶奶是何等的溫柔美貌,何等的討世子爺喜歡,雖出身差了些,但只要世子爺喜歡,願意抬舉她,出身再差都不是事兒,只等其有了身孕,生下兒子後,必定就要接進府裡來,將來指不定還能掙個側妃娘娘當呢云云。
唐氏懷著身孕的人,懷相又一直不大好,精神難免恍惚,心思也難免重些,一開始還沒有相信那丫鬟的話,世子爺待她有多好,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而且她已替他收了人在屋裡,他何必捨近求遠,非要去外面胡來,還學那些不成器的養什麼外室呢?她在他心裡,難道是那等善妒不容人的人嗎?
可到底已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只是卻一個人也不曾告訴過身邊的人,在睿郡王跟前兒更是絲毫也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之後唐氏便悄悄兒留起心來,睿郡王的作息還是跟以前差不多,並沒有什麼變化,晚間更是從來沒歇在外面過,身上也從來都乾乾淨淨的,連一根女人的頭髮絲兒都沒沾上過……一度讓唐氏懷疑,自己是真多心了。
奈何不但那丫鬟又與她說了兩次自己聽到的小廝們的悄悄兒話,她自己也在某日逛園子時,聽到了幾個婆子嚼舌根,說‘世子妃雖美,但山珍海味日日吃也會吃膩,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有新人進門了’,婆子們粗俗,說著說著還怪笑起來,說‘指不定如今世子爺在外面就有了人也未可知,畢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之類。
她們也許是說者無心,唐氏卻是聽者有意,強撐著回了屋裡後,躺了半日才稍稍緩過來,待晚間睿郡王回來後,便笑著以玩笑的語氣說起替睿郡王收人的事來,“珍瓏雖還算可人意兒,到底只是個丫鬟,也許難以讓王爺滿意,不然王爺何以一個月去不了她屋裡兩三次,若王爺自己有中意的可人兒了,不管是府裡還是府外,都只管告訴妾身,妾身一定會拿她當自己的妹妹來對待的。”
睿郡王外面根本沒人,自然一力否定了唐氏的話,還讓她別多心,自己這陣子是公事太忙了,才會少了陪她的時間,等他忙過了這一陣,便有更多的時間陪她了,——他卻是真心喜愛唐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