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宮裡的事還是頗為關心的,知道這事兒後,平氏與簡潯免不得又生了一回氣。
平氏是氣明貞帝無情無恥,“好歹沫丫頭才為他生了長子,就算充掖後宮勢在必行,他好歹等沫丫頭出了月子後再說啊,偏他不等她出月子也就罷了,廣納後宮還借的是綿延皇嗣,與皇長子作伴的由頭,倒是把他自己摘乾淨,讓人說不著他好色,不顧禮體了,他可還沒替太后守滿孝期呢,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簡潯則是氣明貞帝明明就是自己好色荒淫,如今卻又要糟蹋毒害那些個無辜的花兒一樣的女孩兒們了,他光害了簡沫,害了王皇后和那些枉死的妃嬪們還不夠嗎?
倒是簡君安勸母女兩個道:“吃的鹹魚抵得渴,路既是沫丫頭自己選的,那就算走得再艱難再辛苦,她也只能自己走下去,誰也幫不了她,至於皇上,是他宇文家自家的江山,他要糟蹋,誰又管得了?只是苦了百姓和邊關的將士們,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國泰民安,邊關安定的日子了。”
簡潯聞言,沒有說話,心裡某個自知道簡沫腹中這一胎極有可能是男胎後,便一直隱隱存在的念頭,至此便越發強烈了,反正大鄴江山也後繼有人了,明貞帝就算現下死了,想來也對時局造不成太大的影響,如今的大鄴已經夠糟糕了,難道還能比現在更糟糕嗎?
不過茲事體大,還是得商量過宇文修,聽了他的打算後,慢慢兒的從長計議才成,“弒君”可從來不是什麼好名聲,哪怕那個君荒淫無道也是一樣,尤其宇文修還同姓‘宇文’,又是明貞帝提拔到如今地位的,若不慎走漏了風聲,他還要添上一條“忘恩負義”的罪名,註定只能被人口誅筆伐了。
還有前世明貞帝被宇文修活活餓死後,繼位的那位小皇帝,是誰家的孩子呢?光有簡沫的孩子還不夠,還得多一重保險才是,偏她當時幾乎沒關注過,竟致這麼久了,都想不起來,看來得凝神再仔細想想了。
不管明貞帝如何任性妄為,外面局勢又如何,大家的日子該怎麼過的,還得怎麼過。
平氏為簡沫感嘆完,也就暫時將這事兒丟開,投入到了月底簡潯出閣的百般忙碌中,侯府也開始處處張燈結綵,各處都換了紅色。
簡潯屋裡就更不必說了,紅帳紅褥紅毯子,入目所及全是紅色,她屋裡的屏風上,甚至還讓瑞雨瓊雪給貼了好些紅紙剪的鴛鴦,辦喜事的氣氛撲面而來。
如此進了六月下旬,親朋們開始登門添妝賀喜了,簡潯因平氏凡事都不叫她操心了,越發的清閒,除了偶爾會陪一下客人以外,其他時間都是窩在房間裡,或是看書睡覺,或是由著瑞雨瓊雪給自己臉上身上抹一些香膏精油之類,用平氏的話來說,就是務必要讓她‘做一個最漂亮、最完美的新娘子’。
簡潯前世今生以來,正式成親還是第一次,嫁的又是自己選的人,心裡難免會有些激動與期待,還有點小小的緊張,便也把其他事暫時都拋到了腦後去,只安安靜靜的享受自己作為閨閣女兒,最後一段安閒的時光,等嫁了人後,宇文修再是捨不得委屈自己,怕也不可能有如今這樣的時光了,做女兒家與做媳婦子,原便是兩個不同的人生階段。
到了六月二十六日,簡潯鋪嫁妝的前一日,來添妝賀喜的人越發多了。
崇安侯畢竟還在,以前他那些舊部的家眷,或是景仰他為人的文武官員的家眷們,遇上這樣的喜事,自然要上門捧個場的,何況簡潯嫁的還是如今的天子近臣,金吾衛指揮使,人們就更是要上趕著來捧場了,睿郡王府那邊門第更高輕易進不了門,崇安侯府的大門卻是好進得多的。
平氏管家老了的人,孃家又顯赫,打小兒就是看慣的,自然知道此番來賀喜的人,好些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來者是客,也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少不得都款待一番,忙得簡直不可開交。
好在簡家族裡公推了兩個能幹的妯娌來幫襯她,平二太太也帶著兒媳,自告奮勇過來幫忙,才算是都圓滿的應付了下來。
簡家既人丁不旺,自然親戚也少,平家作為外家,便越發該把人場替崇安侯府捧起來才是,所以這次從平西侯到平夫人,都給足了平氏和崇安侯府臉面,不但早早送了賀禮來,平夫人還親自過來,給簡潯添了一份不菲的妝,又說定婚禮當日,闔家都要過來吃喜酒,還讓平鼐平雋兄弟跟著簡君安簡義裡裡外外的幫忙。
惟獨平大太太,終究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兒,將平雋至今不願意娶親的賬,都算到了簡潯頭上,簡潯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肯來捧場的,便只推說病了,讓平三太太將她的添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