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君平聽得這話有異,他怎麼就‘打不得’古氏了,難道今日皇后娘娘竟對她讚賞有加不成?因忙向陸氏望去,就見陸氏不知何時已紅了眼圈,一見他看過來,便笑得比哭還難看的微微衝他搖頭。
簡君平就越發納罕了,見古氏冷笑著扔下一句:“你打呀,打了我才好立刻十倍百倍的還給你!”徑自進了門去,只得對平氏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平氏也請了進去。
等在花廳裡彼此坐定以後,簡君平立刻問起平氏來:“莫不是今日進宮,發生了什麼事?還請大嫂不吝告知。”
對古氏竟大大咧咧的與平氏對坐了主位,都不說讓他一下之舉十分的不爽,但見古氏一進來便讓陸氏跪下,陸氏竟也乖乖兒跪下了,又覺得一定發生了大事,只得堪堪忍了下來。
平氏卻讓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下後,才開門見山把事情與簡君平說了,末了道:“貴嬪娘娘說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二叔後,二叔自然就該知道怎麼辦了,怎麼樣,二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沒,趁我這會兒還在,可以一一問我。”
簡君平早已是呆若木雞了。
乍然聽得簡沫不但沒死,還做了明貞帝的貴嬪,十分得其寵愛後,他的第一反應與陸氏先前一樣,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親生父親,那她就算做了娘娘又如何,也得敬著自己,那自己豈不是很快就可以官復原職,甚至更上一層樓,再膽大一點,將來做國丈也並非不可能了?
他立時高興得意得只差跳起來,只是他還來不及跳,一瓢冷水就自他頭上潑了下來。
他的官職是簡沫回了皇上,才會被貶的,簡沫恨他入骨,如今知道了古氏這些日子的遭遇後,甚至連一聲‘父親’都不肯叫他,而是對他直呼其名了,——這個不孝的東西,就不怕老天爺降一道雷下來劈死她嗎!
可這話如今的簡君平哪還敢說出口,他的前程乃至身家性命,如今可都掌握在簡沫的一念之間了,亦不敢說什麼去向太后揭發她身份的話,太后可是皇上的親孃,就算如今與皇上在朝堂上鬧得十分不愉快,那也是嫡親的母子,知道了這樣的事後,惱怒歸惱怒,又豈能不想盡一切法子,替皇上遮掩兜攬的?
屆時簡沫有皇上護著,指不定還能保住一條性命,他卻是必死無疑的,太后不殺他,皇上也要殺他,叫他怎麼敢冒這個險?
且也不捨得冒這個險,這可是一條通天的捷徑,誰知道錯過了這一次,他這輩子還能不能遇上下一次,他一定要抓住了,藉此機會真正飛黃騰達,一步登天……好在古氏對他一直都沒忘情,要哄好她還是不難的,只要哄好了她,要將女兒哄得回心轉意,也不是難事,就是少不得要先委屈靜娘母子幾個了。
這般一想,簡君平心中有了主意,忙向平氏道:“多謝大嫂關心,我沒什麼問題,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一定會按照娘娘的心意,把事情都儘快辦好的。”
方才還後悔懊惱沒將古氏早早送去莊子上早早讓她“病死”,這會兒卻是無比慶幸古氏還活著,他給她的休書也一直沒送到衙門和族裡去備案了,不然女兒才真是怎麼也不可能原諒他了。
又忍不住暗暗得意,想不到他的女兒竟這般有出息,在那樣的絕境裡,也能讓她掙出一條生路來,還是一條康莊大道,到底是他唯一的嫡女,遠不是庶女能比的。
平氏見簡君平一臉的前倨後恭,眼裡還閃著狂熱的光芒,約莫能猜到他的心思,就對他越發不恥了,哪還肯多留,說了一句:“既然二叔都明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省得你大哥在家擔心。”起身欲走。
“大嫂且慢!”卻被古氏給叫住了,笑道:“累大嫂忙了一整日,卻連一口水都沒喝上,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還請大嫂留下喝杯茶再走不遲。”
喝命陸氏:“賤婢,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大嫂和我沏茶來?”
陸氏跪得腿都快麻了,關鍵身上到處都尖銳的痛,卻不敢不聽古氏的話,忙掙扎著起來,給平氏和古氏各自斟了一杯茶,恭敬的奉到二人手裡。
平氏也還罷了,淡淡的接過來,淺啜起來,古氏卻是喝了一口後,便將茶盅直直衝陸氏身上砸了出去:“賤婢,這麼燙,你是想燙死我啊!”
陸氏被砸得一個趔趄,眼淚立時下來了,卻不敢哭出來,更不敢叫痛,只得跪了下去:“都是賤妾的錯,求夫人息怒。”心裡已是恨不能生吃了古氏,可想到自己的三個孩子,到底絲毫也不敢表露出來。
看得簡君平頗是不忍,他到底心疼了陸氏那麼多年,遂賠笑上前勸起古氏來:“夫人,到底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