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眉頭輕鎖:“那便更不行了,你本就一身綠衫,若是再喝了這綠漚,豈不是叢裡綠到外了?”
魏熙說罷,便聽屏風後傳來一聲低笑。
魏熙聞聲,眉頭蹙得更深了幾分,她不再理會那神色尷尬的敬酒人,抬頭看向那座屏風:“你笑什麼?”
魏熙話音落下,席間便靜了下來,只餘屏風後那人倒酒的聲音,眾人將視線移到屏風上,自見了這架屏風便升起的好奇不加掩飾。
隔著屏風,眾人能隱隱窺得的只有一道剪影,僅僅一道剪影,便有說不出的雍容雅緻,這樣的風韻魏熙是再熟悉不過的,她問道:“你為何不說話,難道玉娘這談詩論賦的雅集竟請了個啞巴?”
林玉娘唇邊的笑意轉淡,她看向魏熙:“娘子慎言,他……”
魏熙瞥了她一眼,其中的涼意卻不容忍忽視:“我和你說話了嗎?”
魏熙說罷,慢悠悠收回視線,緊緊盯住那架屏風:“我是在問你。”
坐在屏風之後的人放下酒壺,道:“我笑是因為這綠漚醇厚,能飲此等美酒,自然當得一笑。”
這道聲音溫和又清淡,帶著些低啞,聞之只覺心靜,恍如置身幽林之中,可魏熙聽著,卻沒法子心靜。
魏熙看著露在屏風之外的一角青衫:“既然是飲酒,還是要杯酒言歡,一個人隔在屏風後面算什麼。”
魏熙說罷,直接吩咐身後侍衛:“鄭修明,你去請那位郎君出來。”
“娘子怕是醉了,可還記得此間主人是誰?”
魏熙看向面色沉下來的林玉娘,唇角一勾:“自然是玉娘,可這就是玉孃的不是了,詩文論友不分高低貴賤,何故偏給他豎一架屏風,是覺得他登不得大雅之堂,還是覺得我們粗鄙,不配和他同坐?”
魏熙幾句話惹得席間眾人神色不豫,皆紛紛應和,都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風雅人,誰能容得雅集上還分個三六九等。
喧鬧間,只聽屏風後那人道:“實在抱歉,原是我不甚生了疹子,又不願舍了這一睹風采的機會,才央了玉娘抬了架屏風過來。”
裴斯聞言,在魏熙耳邊低聲笑道:“生了疹子?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魏熙瞪了裴斯一眼,又聽那人道:“眼下也看過了,便先行告退。”
那人說罷,便轉身離去 ,魏熙驀地起身,抬步向著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