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燁厲聲喝道,“慎言!二皇弟是孤嫡親弟弟,是母后多年之後再懷上的子嗣,孤自當誠心歡喜。旁的說法都是荒謬謠言,不許再提。”
“殿下。”崔堯揚聲,面色複雜。
姬燁道,“這個時候父皇母后定然很歡喜,孤這個長子自然也該進賀。”
“都退下吧!”
崔堯默默無言,只得拱手再拜退下。
天光照在姬燁年輕俊秀的面龐上,面色微微一複雜。
長安歲月如流水般緩緩流逝。
這一日,東市天光明朗。顧令月坐在醉仙酒樓雅間中,等候多日未見的友人。見著從掀起的簾子下進來的鳳仙緣眼睛一亮,華貴女客,“多年不見,阿顧糾纏於俗世之間,鳳師姐卻越發灑脫了!
敦煌之行後,顧令月回返大明宮,循規蹈矩的做了大明皇后,鳳仙源卻在短暫與家人團聚後再度出發,觀賞天下美景。不久前前往西南,在蒼山洱海間徜徉了大半年時間,方重新返回長安。西南的日光將她的肌膚曬的有些黑了,卻顯得精神勃發。
鳳仙緣爽朗笑道,“阿顧說笑了,愚姐不敢攬鏡自照,不似娘娘您,依舊風采依舊,猶如當年。”
二人相視一笑,默契猶如當年。
“這幾年,我走走停停,也去過很多地方,丹青頗有一些進境。下個月我打算去西南,皇后娘娘若有幸能與我同行,說不得能夠得到更多感悟,于丹青之道上愈發精進。”
顧令月聞言微微心動,只是很快搖了搖頭,“不必了!”微微一笑,
“我這一生,能夠走敦煌那麼一遭,已經是知足了!日後時光打算為了家人而努力,不負他的期望厚愛。”
鳳仙緣聞言抬頭打量顧令月容顏,見她神情平和,顯見得生活平順,不由嘆道,“阿顧,瞧你的模樣,你真幸福。”
“對了。”忽的道,“我這次回來,聽說了太子殿下的病情。”
顧令月聞言微微黯然,很快恢復精神,
“我已經想開了,人生命途天註定。若此病對他是一種磨難,他若能熬過去,定能事事順利。”
“對了,”鳳仙源忽的道,“我此次從西南歸關中,行經過蜀地,偶然得了一個方子,說不得能夠對頭風病有點治療效果。”
顧令月聞言眼睛一亮“什麼方子?”
鳳仙源開口道,“蜀中當地人擇採銀杏的葉子炮煮藥茶,拿來飲用,可以神清氣爽,精神百倍煥發。聽說若能飲用天長日久,便可醫治頭疾少發。”
“這方子雖則簡單,但對頭疾之調養頗有奇效。”她笑著道,“總也沒有什麼壞處,不妨給太子殿下用用看,若是能夠成功,也算是功德。”
顧令月瞧著鳳仙緣,她這銀杏茶藥方,怕是和從前的近親免相親論一般,來處頗有些神秘。她雖輕描淡寫,甚至沒有法子說出這銀杏茶的醫理,她卻不知怎的,由衷相信鳳仙緣的話語確能奏效,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師姐,”又哭又笑,“若是能夠奏效,我記你的情分一輩子。”
鳳仙緣舒心而笑,“你我姐妹什麼樣的情誼,若能幫助你一些忙,我就心滿意足啦!”
宋鄂投心銀杏藥茶一段時間,研製定了藥茶方子,熬煮送到了東宮皇太子姬燁面前。
姬燁瞧著面前的銀杏茶,眸中閃過一絲輕輕自嘲之意,端起茶盞進到唇邊,欲一口飲下。
崔堯瞧著面色鉅變,“太子殿下,這銀杏茶藥方來歷不詳,不過是個民間婦人舉薦,也不知是否有驗效。您乃是千金貴體,如何能這麼輕易的喝下去?”
姬燁笑道,“無事。這藥茶是孤的母后送過來的,母后素疼愛孤這個兒子,難道還會害我不成麼?”
崔堯聞言面色微微一變,“皇后娘娘自然不會害殿下,可是皇后娘娘畢竟是婦人,容易感情用事,輕信他人話語。若是這藥出了問題,您可怎生辦啊?”
“好了,”姬燁將手置在茶盞上,沉聲道,“不過是一盞銀杏藥茶,銀杏本是好東西,熬煮藥茶怎麼著,也不至於喝出不好來。”捧過茶盞,一飲入口中。覺口感醇厚,談不上難飲,但也好喝不到哪裡去。
姬燁飲畢,並無覺得明顯效用。只是不忍母后難過,無可無不可的飲了下去。
三個月後,太子風疾發作頻率漸漸減緩。
東宮。
皇太子姬燁坐在錦榻之上,宋鄂跪在一旁仔細診斷姬燁脈象,面上露出欣喜神色,“神奇的緊。太子殿下飲這銀杏茶後,脈象確實平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