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陪這位爺爺說說話。”
柳軍走過來,問:“爸,這裡長眠的是哪一位烈士呀?”
柳維平說:“一位和他的戰友一起在黑暗泥濘的道路上摸索,帶領整個民族走出了低谷的先驅,一位為這個國家熬幹了心血的偉大領袖,一位掌管著整個國家的財富,自己卻沒有一分錢存款的大管家,一位最喜歡孩子自己卻沒有一個兒女的老人······銘記他,永遠不要忘記他。”
柳軍肅然起敬。
柳維平把柳哲拉到一邊,說:“我打算把小軍放到你身邊。”
柳哲微微一笑:“想不到你也有以公謀私的時候。”
柳維平說:“算是吧。他能活到現在,不容易,而接下來的戰事只會比前一階段更加殘酷,我沒有辦法說服他放下步槍,只好把他放到一個相對安全一點的戰場。”
柳哲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戰場是安全的。不過,倭豬想動他,得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柳維平說:“謝謝!”
柳哲說:“十幾年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戰友了,謝什麼?”握住柳維平的手,低聲說:“小心點,你要面對的是蘇聯百萬大軍的主力,那幫北極熊可不是鬧著玩的,急眼了核彈說扔就扔,你可別陰溝裡翻了船啊。保重身體,如果戰爭結束之後我看不到你,我會鄙視你一輩子,指著你的墓碑罵你個狗血淋頭,附贈口水無數的。”
柳維平說:“我也一樣。我說,打完這一仗,你是不是該為增加國家人口基數作點貢獻了?我的兒子都能上戰場打仗了,你那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好意思嗎?”
柳哲苦笑:“大概是這輩子殺人太多了的報應,註定我要斷子絕孫吧?誰在乎呢,反正我覺得兩個人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要是有一幫小鬼在身邊打轉又哭又鬧,煩都煩死了。”話是這樣說,他還是露出一絲惆悵。結婚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兒女,這是他的心結。
柳維平說:“報應?報應他個大頭鬼啊,那幫雜碎活著的時候我們都沒把他們當一回事,爛得只剩下幾根骨頭了,在我們眼裡他們又算哪個廟的蔥?安心打完這場仗,然後請上一年半載的長假,我就不信以你的優良基因,會沒有結果!”
柳哲哭笑不得:“你這個混球,在這種地方也敢口沒遮攔,我真是服了你了。”他望著天邊一朵正在變幻著形狀的雲彩,悠悠問:“穿上這身軍裝,為國征戰這麼多年,滿手血腥,揹負著百萬亡靈的詛咒和憎恨,你後悔過嗎?”
柳維平眉頭一揚:“我為什麼要後悔?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為什麼要後悔?你呢?滿世界的殺得人頭滾滾,這次遠征東瀛,少不得又是血流成河屍堆成山,你幾乎是以一身揹負著全世界的仇恨和憎惡,你後悔嗎?”
柳哲搖了搖頭:“我的字典裡沒有後悔這兩個字。不過我很喜歡把這兩個字當成禮物,送給我的敵人。”
柳維平說:“對,我們都不後悔,那就只好讓我們的敵人搬捶胸頓足追悔莫及了!”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在清朗的笑聲中,陰沉沉的天空出現了一道柔和的亮光,公墓裡的松柏在舞動枝條,彷彿長眠在這裡的先驅和先烈們也在微笑。
是的,我們,無悔!
第二一七章徵一途漫漫
六月三十日傍晚,停火協議到期。
鋼鐵洪流在戈壁灘上奔湧,履帶捲起漫天沙塵,戈壁灘上響徹鋼鐵猛獸引擎的沉悶低吼。
韓楓從一輛69a式主戰坦克裡探出頭去,望向天空。新疆的夜晚來得很遲,都八點了仍然烈日炎炎,但是吹來的風已經多了一些涼意。萬里無雲的天空中,殲擊機一波波的掠過,武裝直升機密似蝗蟲,螺旋槳攪動的氣流掀起沙塵,人為地製造出一場沙塵暴,將一切都淹沒在昏黃晦迷的風沙之中,地面上的步兵只要稍一露面,馬上會被灌一嘴一鼻的沙子,人家是三軍過後盡開顏,這邊是直升機過後盡罵娘。如此壯觀的畫面,讓每一名軍人血脈賁張,熱血沸騰。當然,如果知道對面集結著規模更龐大,戰鬥力更強悍的敵軍部隊的話,心境如何就得另說了,但無論如何,能指揮如此強大的部隊和如此強悍的敵人決一死戰,是每一名軍人的榮幸————也可以說是每一名軍人的不幸。他微微一笑。
要決戰了麼?
恩怨糾纏了幾十年,終於要作個了結了麼?
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不是我送你們下地獄,就是你們送我上天堂,再也沒有第三種可能了!
“司令員,請不要長時間把身體